静！
    大殿之内，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听说过诛三族，诛九族，可从来没听说过诛十族的！
    这家伙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黄子澄和齐泰，此时也满脸惊恐的看着方孝孺。
    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方孝孺够狠。
    但他们没想过，方孝孺不仅仅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人，甚至自己竟然也能这么狠！
    这特么可是十族啊！
    所谓三族，历史上有多种解释。
    一为父族、母族、子族。
    二为父、兄、子三族。
    九族则是是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父族是指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出嫁的姐妹及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外孙。
    母族三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
    妻族二：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娘家。
    而如今方孝孺竟然直接要求诛十族！
    这……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想说，其实他们不想的。
    但最终，这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现如今，方孝孺气势恢宏，大骂三位藩王和群臣，将来必定会青史留名。
    若是他们两人怂了，那将来在史书上，他们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咬了咬牙，两人都没有吭声。
    见三人如此刚硬，朱允炆的眼神中，透露除了一抹欣慰。
    对于这群二代淮西权贵们，朱允炆是并不怎么在意的。
    毕竟他原本也没指望过这群人会帮助自己。
    毕竟淮西权贵们支持的，始终都只有常妃所生的朱雄英和朱允熥。
    对于他朱允炆，大部分的淮西权贵是将他视为敌人的。
    尤其是当蓝昭毅然决然的带着朱允熥去西安另立山头，就让朱允炆彻底认清楚了一件事情，淮西权贵们，是不可能支持他的。
    李景隆这个自视甚高，但实则一无是处的废物除外。
    李景隆就算是表忠心，朱允炆也不敢重用。
    猪队友对自己的杀伤力，有时候比神对手还要强大。
    这一点儿，在正史之中，李景隆已经凭借实力证明了这一点儿。
    而三位辅政大臣，朱允炆是无比信任的，而事实证明，这三位也确实无愧于朱允炆的信任。
    面对必死的情况，三人依旧面色冷冽，毫无畏惧。
    尤其是方孝孺，此时更是舌绽莲花，将屋内除了朱允炆，黄子澄，齐泰等自己人以外的所有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当然，朱棣三人除外，方孝孺问候他们三人的时候，只能往下面，以及从道德层面上问候。
    再往上，方孝孺就不能问候了。
    三人是朱元璋儿子这件事情，限制了方孝孺在面对三人的时候的发挥空间。
    朱允炆很是欣慰，但欣慰没用。
    现如今，大局已定。
    朱棣，朱柏，朱权三人如今为蓝昭说话，恐怕是早已经和蓝昭达成了某种协定。
    比如划江而治，毕竟蓝昭的火炮威力之大，已经在实战中得到了验证。
    至于为何不和他朱允炆达成协定……
    应该不是因为瞧不起他吧？
    恩，肯定不是。
    大殿的沉寂，很快被打破。
    朱棣抱拳轻喝道。
    “陛下，既然方孝孺已经恳求诛十族，陛下若是不允，岂不是辜负了方大人的拳拳之心？”
    朱允炆的思绪，瞬间从杂念中恢复了清明。
    他满脸惊惧的看着朱棣，但朱棣却拱手低头，保持着很是谦逊的姿态。
    现在的朱棣，已经将自己带入到了曹操的位置。
    只不过区别在于，他这个曹操身边，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同样想要当曹操。
    而且在外面，还有沐春，平安，瞿能等一众大将，统领着几十万大军，却对朱允炆忠心耿耿。
    这一点儿上，朱棣的局势，要比曹操危急的多，但可操作空间也更大。
    若是操作的好了，他能够很容易凭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将江北的军队收为己用。
    可若是操作不好，朱柏朱权先不提，单单是江北的那数倍于自己这边的大军，一旦渡江之后，他们就算凭借应天府的城墙，也未必能守得住。
    攘外必先安内，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威慑群臣，至少要先让应天府内的文武百官知道，在这应天府内，应该敬畏的是谁。
    朱允炆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清楚，若是开口了，他在史书上的记载，将会是软弱无能。
    他棋差一招，兵败无妨。
    但现在朱棣不能杀他，至少不敢学司马昭一样，下令当众杀了他。
    虽然朱允炆怕死，但他不想背负一个残害忠良的恶名去死。
    所以他一直没有开口。
    但他希望方孝孺三个人懂事儿点儿。
    作为忠臣，要做的不仅仅是效忠君主，还要时刻做好为君主背黑锅的准备。
    或许是看出来了朱允炆的窘迫，或许是见不得朱棣逼迫朱允炆，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要和朱棣杠一下，方孝孺竟然趁着身边的两个亲卫不注意，猛然撞开了两人，而后就朝着朱棣撞去。
    毕竟现在开口逼迫朱允炆的就是朱棣。
    眼看着方孝孺都打样儿了，齐泰和黄子澄也没有犹豫，纷纷撞开身边的亲卫，朝着朱柏和朱权撞去。
    “哎呦！”
    被撞的有三个，飞出去的也是三个。
    分别是，方孝孺，黄子澄，朱权。
    嗯……朱棣和朱柏都是打仗多年的人，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
    朱权虽然聪慧，而且也展现出来了足够的军事军事天赋，可惜的是，他实在是太小了。
    甚至比起朱允炆，还要小一岁。
    面对这突发情况，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朱权成为三个藩王中，唯一一个中招的。
    而齐泰，也成为了三人中，唯一一个建功的。
    齐泰眼看着撞倒了朱权，旋即就高高跃起，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给朱权来一次重击。
    可惜的是，这次朱权反应过来了。
    齐泰的攻击，没能成功，他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咔嚓！”
    齐泰的胳膊骨折了，尖锐的骨头刺穿了皮肤，露在外面，分外的瘆人。
    但齐泰却仿佛浑然没有察觉到一样，对着周围怒吼道。
    “诸位同僚，君辱臣死，身为大明臣子，岂能坐视天子受辱？还自认是大明子民的，随本官诛杀国贼！”
    “噗！”
    剑刃穿过齐泰的喉咙，瞬间打断了他的怒吼。
    满脸血腥的朱权冷冷的看着周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诛杀奸佞者，可活！”
    “没有行动者，以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