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漫长到烤肉的火堆没了一点余温,两人如同迷路的羔羊坐在庙前弱小无助的抱紧自己。
暴食想了半晌,还在坚持不懈的为自己辩解。
“我来接你是最好的选择了,他们一个个是真的会吃人的!”
“都是特别特别坏的混蛋!”
“是没死都要下阿鼻地狱的!”
越说越泄愤,带有浓烈的私人情绪,搞得菩然幽幽出声:“你这么说自己的师兄真的好吗?”
都要下阿鼻地狱了,罪孽如此深重的吗?
少年委屈的快哭了:“就是当我饿的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们会把我捆绑起来关小黑屋一整天。”
菩然不以为意:“多大点事。”
他一瞪眼:“那要换做你呢!”
霎时菩然纤细的五指紧捏成拳,骨头咯吱响:“打爆他们!”
然后又是漫长沉默。
暴食:“我……我不会武,打不过他们……”
菩然:“没关系,你会下毒,以后毒死他们。”
说完抬眼间,不小心对上庙内正中央森严的佛像。
佛祖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一点污秽,也让菩然有些心虚。
怎么有点自己以前佛经全白听了的感觉?
她赶忙改口:“还是别下毒了,都是咱们师兄,要和睦相处。”
暴食投向她的目光有些幽怨:“那我现在是你的小跟班,以后我被欺负了你会帮我出气吗?”
菩然不解:“嗯?你是我的七师兄,什么小跟班,有事也是你保护我才是。”
暴食气的用手指恶狠狠戳她小臂:“以后有事跑腿别找我。”
菩然更不解了:“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小跟班吗?”
不找你找谁?
少年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好,他算是看明白了,新来的小师妹也是赖皮鬼。
整个忘忧谷,全师门上下除了我都没个好东西!
消食期间菩然更无聊了,她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说出自己的疑惑:“你为暴食,那其他人的名号又是什么?”
同样吃的心满意足,在那拍拍肚皮的少年眯眼享受洒落的阳光,语气清闲:“大师兄代号暴怒,他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产生无理的愤怒憎恨他人,是个特别讨厌的人。”
菩然听的认真,默默把危险分子大师兄拉入黑名单。
“二师兄色欲,他是个特别差劲的人,就爱教唆别人做危险的事,别跟他走太近,不然他会引出你的所有欲望。”
菩然谨记,肃着一张脸把二师兄拉入黑名单。
“三师兄傲慢,心高气傲眼长天上,对谁都不敬。”
噫——好讨厌,黑名单黑名单。
“四师兄嫉妒,天呢,之前晚饭我就比他多吃个馒头他都嫉妒我。”
菩然大为震撼,这种人处不得处不得,拉黑!
“五师兄懒惰,软骨头,一天到晚躺那不动,别靠近他不然会不幸,什么事都要让别人跑腿。”
哦,是会把我当免费劳动力的人,这怎么可以,拉黑!
“六师兄贪婪,远离他,不然你身上不管什么都会被他掳走。”
强盗啊,拉黑为敬。
“我就是老七,李老赐我‘暴食’的代号,但我为人很好的,除了经常感到饥饿想吃东西,就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这样啊,菩然习惯性拉黑。
咦?怎么一路看下来一个她觉得能处的都没有?
忽然觉得也没必要非要去忘忧谷拜师学艺。
不然干脆现在就跑路吧?
少年跟倒豆子似的继续说:“虽然师兄们很差劲,但李老知天文晓地理识人心,有经天纬地之才,是极其出色的老师。”
一句话俘获菩然芳心。
她又不想跑了。
孙猴子拜菩提老祖经良师教导成为齐天大圣。
我菩然怎么就不能拜师李老成为无上大仙呢。
想到此,少女青涩秀丽的眉眼掬起清浅笑意,漂亮的不得了,暴食心神一晃,也跟着笑了。
其实这七个人以七大罪为代号,也揭示他们各自的性格,按照现代心理学划分会更一目了然。
暴怒为攻击型人格,色欲是表演型人格。
傲慢是自恋型人格,嫉妒是偏执型人格。
懒惰是回避型人格,贪婪是反社会型人格。
而暴食为边缘型人格。
就莫名其妙的,菩然觉得还挺酷,她眼含热切:“那我入谷后师父是不是也会给我起个代号?”
这一家人不得整整齐齐的嘛。
哪料少年摇头,让她一下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头。
暴食解释:“我们身份特殊,若以真名相处便会暴露真实身份,所以李老才会赐予我们代号。”
这些人在外全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有不知对方长相的仇家也说不准,用代号相处更安全些。
就保密性来说还不错。
当然,不排除有人在外私自调查对方,但各自都手段通天,能不能查到还不好说。
“你呢,没什么特殊身份需要隐藏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代号。”
完了。
菩然彻底破防了。
合着整个忘忧谷全是大佬就我一条没用小咸鱼是吧。
她的心情大起大落,语调喜怒不辨:“那我入谷后,会有人罩我吗?”
“不会,咱们没师门情谊的。”
“那你呢?”
“我?我需要你赶快入谷来罩我呢。”
菩然:“……”
她的手探入怀中摩挲李老赠予的令牌。
好想丢。
好想就这么跑路。
她严肃的像个古板的老太太,思忖着果然万事都得靠自己。
拳头就是最有力的话语权,谁欺负她那就别怪她不顾情谊的打回去。
小石头又细细感受下身体里充沛的灵力。
很好,底气更足了!
暴食细细瞧着她微小却又丰富的表情变化,浅棕的瞳仁泛起水波,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对她如荒草般快速疯长的好感。
他们是不是命中注定该相遇。
命中注定她入得了他的眼。
柔软微卷的发丝垂在胸前,随着少年贴近的动作而晃起细小弧度。
温热的气息拂过菩然的肌肤,好似一阵盛夏晚风吹来。
“你想知道吗,我的名字。”
“告诉你,日后我俩可就真正捆绑在一块。”
“你便再也甩不开我了。”
他眸色深深是道不尽的晦暗,像是院墙攀爬的藤蔓交错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