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殿。
    高居首位的当代天魔练清秋，正把玩手中的小摆件。
    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远方，任凭青丝滑落。
    有些无聊地嘟起嘴，轻轻吹动散落脸庞的头发。
    头发被吹开，露出姣好的面容。
    配合那幼小的身形，活脱脱一个青春可爱的小萝莉。
    当然，得先忽视她手中把玩的头盖骨。
    此骨已经被她盘的包浆，黢黑黢黑的。
    在烛火的映照下，不时闪过一道幽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练清秋第二次打哈欠的时候，终于传来动静。
    她的右手下方第三排的黑色莲台上，显现出一道身影。
    身影慢慢凝聚，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出现在莲台上。
    老妇人面向练清秋，躬身问候道：“老婆子见过宗主。”
    练清秋兴致缺缺，点头应道：“嗯。”
    老妇人接着说道：“宗主，刚才老婆子出去探查...”
    练清秋挥手打断道：“等他们到齐再说。”
    “是。”
    老妇人应下，望向其他莲台，只见空无一人。
    心中着恼，‘这些混蛋，如此轻慢宗主，等议完事，老婆子要一个一个找他们谈心！’
    老妇人望向高台上的女孩，眼神又变得无比柔和。
    ‘唉！若不是老宗主下落不明，这些混蛋怎敢如此！’
    ‘好在，清秋还有小骨在，倒也没人敢造次。’
    这么想着，老妇人瞥了一眼清秋手中的黑骨。
    又立刻收回目光，闭口不言。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三位。
    随着时间推移，老妇人面色越发阴沉。
    苦等良久，练清秋下手右边第一排的莲台上，终于传来动静。
    “阿弥陀佛。”
    一名身穿锦绣长袍的大和尚，口宣佛号，手持骷髅念珠，出现在黑莲之上。
    甫一现身，便大声笑道：“小僧来迟一步，宗主勿怪。”
    练清秋抬眼打量，复又低垂眉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低垂小脸，檀口微张。
    依着口型，似乎在说蠢货。
    “慧明，你好大的胆子，宗主当面，竟敢如此无礼！”
    老妇人抢先发难，面对大和尚，佝偻的身形变得挺拔。
    大和尚听到“慧明”二字，脸色变得极为阴沉，转向老妇人道：
    “无心姥姥真会说笑，小僧叫邪心，可不是慧明！”
    无心姥姥皮笑肉不笑：“怎么，离了无相山，你连法号都忘了？”
    邪心和尚面色冷峻，寒声说道：“好教姥姥知道，小僧如今是天魔宗的副宗主！”
    无心姥姥毫不示弱：“副宗主，你好大的官威啊！
    老婆子唤你一声慧明，也是想告诉你，做人不要忘本！
    当日，要不是老宗主......”
    邪心脸色发紫，心中很欲狂。
    这死老婆子，骂人专揭短，句句珠心。
    见她还要旧事重提，当即运转功法。
    大乘后期的威压释放当场，场中众人东倒西歪。
    无心姥姥首当其冲，只能住口不言，勉力支撑。
    她的境界刚到合体后期，面对邪心根本不够看。
    练清秋手握小骨，安坐高台。
    同为合体后期，她并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见场中乱成一团，大喝一声：“够了！”
    邪心闻言，立刻收敛。
    转身面向高台，时不时偷偷打量练清秋手中的小骨。
    练清秋察觉到他的视线，不仅没有遮挡，反而将小骨直接放在身前。
    邪心见状，喉骨上下滚动。
    拳头握紧又松开，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这老乌龟！’
    练清秋白眼一翻，拿回小骨，撅嘴问道：“其他人呢？”
    邪心闻言，鼓掌笑道：“马上就到。”
    掌声落下，空余的黑色莲台上，身影显现。
    眨眼间，天魔宗所有长老已全部到齐。
    邪心颇为满意，挑衅地望向练清秋。
    谁知练清秋面无表情，反倒将身旁的无心姥姥气得够呛。
    这死秃驴怎么敢！
    练清秋见人到齐，朗声开口道：
    “无天死了。”
    “这是留影玉简。”
    两句话，台下众人乱成一锅粥。
    “无天老鬼死了？”
    “那他留下的无天城归谁？”
    率先开口的是，邪心一方。
    “无天城的归属，自然是由宗主定夺！”
    无心姥姥立马回怼。
    “姥姥说笑了，无天城是无天私产，自然是谁帮他报仇，就归谁。”
    “我觉得还是归邪心宗主，毕竟无天可是邪心宗主的挚友亲朋啊！”
    “不错！其实无天城一直是邪心宗主打理，这叫物归原主！”
    “我支持邪心宗主，我相信就算无天活着，也一定会支持！”
    “有道理！我甚至觉得，无天就是想将无天城还给邪心宗主才去死的！”
    “没毛病！对了，无天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众老怪尽皆尬住。
    望向玉简传递的方向，一位赤裸上身的壮汉瓮声瓮气地答道：
    “被九幽山弄死的！”
    “什么？九幽山？他跑去惹九幽山干嘛？”
    众老怪面色一变，即便同为魔道，提到九幽山，也是避之不及。
    没有谁愿意惹一个疯子！
    “我明白了，无天一定是想死的彻底点，才去惹九幽山的！”
    “我也是茅塞顿开，无天兄良苦用心啊！”
    “邪心宗主，看在无天兄弟一片心意的份上，你就接下无天城吧！”
    “是啊，邪心宗主，不能辜负无天兄弟的心意啊！”
    ......
    面对众人的拥护，邪心面带笑意，连连摆手推让。
    对于他们口称宗主，也是心花怒放。
    ‘若是，与那丫头位置换一下就更好了。’
    邪心如是想道，推让几次后，正要接下无天城。
    上方的练清秋开口了。
    “邪心，无天城你可以拿去。”
    此话一出，众老怪先是一愣，随后面露得意之色。
    邪心也是嘴角挂笑，手在胸前作拈花状。
    无心姥姥面色一变，正要阻拦。
    练清秋挥手打断道：“不过，你要找出真凶，帮无天报仇。”
    邪心闻言，全然不放在心下。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丫头在找台阶下罢了！
    他刚看过玉简，无天死前似乎被幻境蒙蔽。
    然后被魔童一拳轰杀，料想这魔童应该是幻术高手。
    如今他已大乘后期，自然不会怕，而且他还有诸多下属。
    于是点头应下：“这是自然。”
    练清秋见他接下，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杀害无天的真凶，并非留影玉简中的魔童形象。
    此人精通天阶换形术，遮掩面目，嫁祸九幽山，所图不小。
    你可要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