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猛虎,不说自明,自是虎猫所变,猫背上的鬼乃是禇雄儿。
溃逃的军队稳住阵脚之后,宰相妥尔特雷保又气又急,打马来到阵前。
禇雄儿追至,也在阵前喝住虎猫,绰枪盯着妥尔特雷保。
宰相妥尔特雷保吊着脸道:
“雄儿公子这是何意,要跟我万灵国开战不成?”
禇雄儿道:“熊高河床对面便是五华山地界,如今寒河消除,任何鬼魂都可自由往来,宰相大人带兵要闯过河床,请问你意欲何为,想要攻打五华山不成?”
“当然不是!国王陛下早已跟你哥哥五华山将军李正坤大人达成协议,我们两地互相通商,交通往来,我们是友好邻邦,怎会相互攻伐!”
“既如此,宰相大人何故带兵前来?”
宰相妥尔特雷保苦笑道:“不是我带兵前来,而是你哥哥李正坤背信弃义,在沙棘城便说好要做我国的附马,娶我们的少公主为妻,可如今熊高河已消除,他却连夜逃去。丢了附马,我回去如何向国王陛下交代。我知道李将军的手段,不是带兵来追他,而是来请他回沙棘城,就算他不想娶公主,也得去当面跟国王陛下说一声,才不算失礼,也不会连累我呀。”
禇雄儿道:“我哥哥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又是尊贵威严的五华山将军,本身又功夫高强,能化风而行,你怎能说他是‘逃’去?我哥哥是回当阳城去带官吏来跟你们谈判通商事宜。我哥哥走时,让我转告宰相大人,请你在此等候,他回当阳,多则两月,短则一月,便会转来。”
“雄儿公子此言当真?”
禇雄儿道:“当然当真。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要骑着虎猫,拿着神枪回五华山,你的兵能挡得住我么?我哥哥让我留下来给你作人质,等着他回来。”
宰相妥尔特雷保暗暗叫苦:你这也叫做人质,怕是做大爷吧。就象你胯下大猫,就曾在联盟长努史脱莫特家中被象祖宗一般侍候。饶是如此,这畜生还不是又回到你身边。我能留着你这人质,只怕李正坤回来后,你便骑着大猫一溜烟奔回他那边。到时你走也行,可千万别捎上我这把老骨头。
他胡思乱想着。
禇雄儿道:“宰相大人,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若不想收我这个人质,我便去土城里住着,等我哥哥回来。”
妥尔特雷保忙道:“别——请雄儿公子跟我回营,我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你,等候附马爷归来。唉,只是附马爷走时不说一声,闹出这场误会,害我折损一排士兵。”
禇雄儿说这有何难,掏出一个袋子扔给一个鬼兵,命他去将这些白粉撒到刚才被电焦的鬼兵身上,即可复原如初。
宰相妥尔特雷保喜道:“我就知道你们兄弟俩都有能起死回生的灵粉!”
回到军营,宰相妥尔特雷保摆酒宴请禇雄儿,禇雄儿又让去土城请来和重贵和联盟长努史脱莫特父子。
努史脱莫特父子听说虎猫已逃脱牢笼,奔回主人身边,高兴得跳将起来,恳请禇雄儿公子一定将虎猫收回去。
禇雄儿故作为难,说这小猫一时调皮逃了回来,已将它责罚一顿,命它重回新主人身边。让努史脱莫特父子宴后便将虎猫领回去,仍然关进笼子。
联盟长努史脱莫特赶紧跪地磕头,请求雄儿公子体恤他父子被虎猫抓得满身伤痕、折磨得心力交瘁,千万行行好,将这尊贵的虎猫收回,不要让这灵物再在他家受委屈了。公子若赏恩将虎猫收回,他们父子将万分感激,并宁愿以重礼相谢公子。
禇雄儿请宰相妥尔特雷保主持公道,宰相妥尔特雷保道:
“公子赏恩收回,便是最大的公道。”
禇雄儿道:“既然宰相大人都如此说,我便勉为其难,先暂时收回,要是我哥哥回来后责怪我,我便再将猫还给你们。”
努史脱莫特父子差点没哭了,齐声道:
“附马爷回转,还请雄儿公子多多美言,千万将贵猫留下!”
宰相妥尔特雷保暗中摇头:这兄弟俩真是一对活宝,拿努史脱莫特这对土老财父子开涮也就算了,偏还不依不饶,一个劲玩猫戏鼠的游戏!将来跟这兄弟俩可要离远一点。
却说李正坤化着黑风急速窜行,非一日回到当阳城,在五华山将军府大堂坐定。
包振堂、李天侯、朱高华、霍蒙生、江充等鬼齐来参见。
包振堂道:“主公这一去两年时间,让我等好不悬望。前几日接兰云城报,熊高河已断流,现出河床,我等便知道主公已经功成,今见主公气色,便知我等所料不差。只是为何只有主公归来,禇雄儿公子呢?”
李正坤道:“我让他留在边界稳住万灵国宰相妥尔特雷保及他手下数万大军。”
李天侯笑道:“主公的意思莫不是要吃掉那数万大军?”
李正坤亦笑道:“在李先生眼中,我就这点胃口?”
李天侯道:“主公的胃口当然不止于此,主公是想先吃掉这数万大军开胃,然后长驱直入,灭掉万灵国吧。”
“正是此意。万灵国国王漏耳巴适冥和宰相妥尔特雷保,都是无信无义之鬼,只靠协议不能保证五华山和万灵国两地通商往来,只有将其国王废掉,另立新王,彻底掌控万灵国,才能免去五华山地区的后顾之忧,我们也才能集中精力对付阴廷。”
朱高华哈哈大笑:“启禀主公,这两年你在外搞定熊高河,我也没闲着,终于在三个月前,研制出弹尖能旋转的炮弹,可以钻进黄背山关城的城墙,将其炸个粉碎。主公既然要灭掉万灵国,我就先拉着几门大炮去前线试试威力,看威力到底有多大。”
李正坤道:“朱先生辛苦了。只是杀鸡焉用牛刀,先生造的炮尖能旋转的大炮先密藏兵库之中。讨伐万灵国,我带兵一万,带着雄儿去就行了。”
江充请缨,愿做先锋。李正坤不同意,命他加紧操练士兵,为即将到来的黄背山之战做好准备。
霍蒙生禀报了这两年市场和贸易开展情况,效果非常理想。五华山地区虽被阴廷重兵围困,断绝跟中原的联系,但在活跃市场,增添各种交易措施的基础上,再加上士兵屯田所获,五华山地区虽谈不上富饶,但兵民自足已毫无问题,可以长期坚持。
如果再能拿下万灵国,地域和鬼民增加,霍蒙生有信心在十年之内,使两地连成一体,富庶美丽,万民安居,商贾如云,兵强马壮。
李正坤抚着霍蒙生的背:
“有卿我便放心了!”
当初,阴廷派余元奉为将,带兵十万征讨当阳,被悉数歼灭于当阳城下。十万大军被李天侯下令挖坑埋掉,每坑一万,共计十个大形方坑。
如今征讨万灵国,正是用兵之际,李正坤遂命江充带兵到城外掘出一个方坑,得兵一万。撒上白粉,让这一万士兵复身,发放将军府衣甲兵器,一万士兵立马摇身一变,由朝廷丧师变成五华山将军府军队。呵呵。
在掘坑过程中,挖出两个将军,一个是当年在战场失踪的仓水城隍盛景良,一个是战败不肯归降的敌军统帅余元奉。
说起盛景良失踪,说话人得啰嗦两句。盛景良当时穿着朝廷军服,被清理战场的民兵军团当作敌军一火铳干掉,后又被埋于大坑之中,所以战后遍寻不着,李正坤只得命记其功而录其名。
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竟将他挖了出来,江充不敢怠慢,立即将盛景良送到将军府。
盛景良失而复得,李正坤十分高兴,温言抚慰,并赐酒食犒劳。
敌军统帅余元奉也被送到将军府,仍然昂立不跪,不肯归降。
李天侯建议杀掉再埋起来,李正坤不许,命取来余元奉的黄金盔甲、烂银枪和踏雪乌骓马,赐还给他。余元奉被杀埋之后,黄金甲和烂银枪被李正坤收在府库之中,踏雪乌骓马养在将军府马厩里,跟李正坤的马同槽而食。
乌骓马膘肥体壮,乍见旧主,两蹄悬空,兴奋长嘶。余元奉不觉潸然下泪,捧住马头贴在脸上,喃喃道:
“老伙计,你受苦了!”
包振堂讲了乌骓马在将军府马厩里的待遇,然后道:
“余将军,乌骓马这几年只吃不使,连李将军都未曾骑过它,它何曾受半点苦、半点屈?”
又指着黄金甲和烂银枪:
“实不相瞒,这两件东西本已被一位得胜将军匿昧,被主公严厉追回,藏于府库之中。它们跟乌骓马一样,都在等待主人回归。”
朱高华冷冷地道:“包先生所言不假。但按我说,这三样宝贝早就该用于赏赐在保卫五华山地区战斗中的有功之将。可主公一直秘藏不赏,今天却大大方方拿出来物归原主。虽然主公仁慈,让你带着它们回归平都山,但我可没这样讲,如果你到现在都还认不清形势,不识抬举,非得带着三样宝贝离开五华山,老夫一炮将你连同此三物轰成碎渣!”
余元奉大吃一惊,看高坐案后的李正坤,李正坤面带微笑,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余元奉不觉双膝一软,当堂跪下:
“不曾想主公如此宽宏仁慈,不仅饶恕末将自不量力、蚍蜉撼树之罪过,居然还如此用心,将末将几样宝物精心保管,末将深感主公大恩,更钦佩主公神武睿智、天地少见,愿意归顺主公,给主公甘效犬马,不惮驱驰,永不敢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