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虽说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对贩卖私盐这种事也不感冒,所以也并未多说什么。
直接拱手说道:“孙叔,科考名单还不知如何,我等打算回家了,告辞!”
孙振武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道:“嗯!侄女婿慢走。”
就这样,刘凌的这趟乡试之行算是宣告结束。
原以为两三天便能回家的他,这次在这里足足逗留了大半个月。
不过幸运的是一切都安然解决了,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
刘凌回家的同时,锦衣卫的几名小旗也在朱七的安排下提前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之后,这些人第一时间便将百里杜鹃封了个严严实实,里面不管是妓女还是龟公全都带回诏狱审问。
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震惊了整个京城。
在这里谁不知道百里杜鹃背后的老板是严庆严小阁老。
可锦衣卫却如此大张旗鼓的将百里杜鹃查封,毫无疑问,一场席卷京城的政治风波即将展开。
严党个个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准备检具文书,和严党划清界限了。
还未等风波平息下来,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落下。
萧元寿带着荀文静、顾红春、柯从哲三人回到了京城。
顾、柯二人自然是坐着囚车进的成。
荀文静虽未坐囚车,但他的官服和官帽都已经被脱下,嫣然是一幅免官之身的打扮。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于廷益一派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作为二号人物,荀文静在于廷益一派之中也极有威信,如今他这副模样进京,自然也引发了各种猜测。
就在这片惊慌失措之中。
萧帝召集了内阁和六部的一应大臣来到了乾清宫议事。
在很多朝代都有喜欢上朝的习惯,之前大周也是上朝,每天有早朝和午朝。
萧帝登基之后也老老实实的上了几年朝。
但后来他发现,所谓的上朝便是将所有的官员召集起来,有事没事都往哪一站,全和二傻子似的。
这种上朝,不仅没什么卵用,反而耽误大臣们的正常干活时间。
毕竟大早上凌晨四五点,有个屁的事情。
之后,萧帝便免除了早朝,改成了午朝,这样人能睡个安稳觉。
可后来萧帝仍觉得不满足,到最后干脆从原来的每天上一次朝,改成了十天开一次朝会。
平日里处理政务都是直接递奏折,需要面奏的便进宫来面奏,没事就坐在衙门办公便是。
而更多的时候,还是将所有事务交给内阁和六部尚书帮忙转告皇上。
这样才算是提高了工作效率。
和那些整天有事没事就拉人开会写报告的蠢货们相比,萧帝不知高明了多少。
而这次议事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
内阁、六部的人全来齐了,就连一直请病假在家修养的严高也被抬了过来。
除此之外,三皇子萧元寿和锦衣卫指挥使陆文明也全都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看着下面一众穿着绯红色袍服的官员,萧帝沉声道:“去,把卷宗给诸位爱卿看看吧!”
吕方闻言,亲自将萧帝面前的一沓纸张送到了严高手中。
后者接过纸张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眼镜出来,开始逐字逐句的查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便将纸张递给了旁边的于廷益。
“于阁老,也看看吧!”
于廷益接过卷宗之后并没有直接看,而是将其分成了几分传阅下去,随后他才仔细的阅读起来。
当看到其中内容之后,饶是于廷益的心境,也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再看其他人,同样是满脸的震惊。
轮到严庆看这些卷宗之后,他更是激动异常。
“混账!简直是混账,竟做出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当斩,当斩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严高的眼睛便看了过来:“你混账,陛下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这时,严庆似乎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赶忙道:“陛下,臣嫉恶如仇,看到卷宗之后情不自禁,还请陛下恕罪!”
萧帝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起来吧!”
“谢陛下!”严庆站起身来。
一旁的萧元寿见状暗自咬紧了牙齿。
在这份卷宗之中,一切都查的明明白白,唯有花船纵火案的幕后主使没能从那些人的口中说出来。
这倒不是锦衣卫的刑罚不够厉害,而是那个领头之人当场自杀,剩下的死士们便不知道谁才是幕后主使了。
为了撬开他们的嘴,朱七甚至还弄死了七八个,结果依旧如故。
甚至连关于牵扯百里杜鹃的证据,他们都没有太多。
而锦衣卫在京城所抓的那些人,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虽说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绝对和严庆脱不了干系。
等众人都传阅了一遍之后,萧帝缓缓开口道:“三件案子,一件一件议吧。”
“顾红春、柯从哲二人如何处理,刑部那个主意吧!”
闻言,刑部尚书蔡云程上前道:“回陛下,依照大周律令,应当免官流放!”
此话一出,萧元寿顿时炸了,他怒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两个狗东西,为了勒索钱财,刑讯百姓致死、致残,最后还引起了百姓暴动,差点没将巡抚衙门拆了,难道充军了事?”
听到质问,蔡云程不慌不忙的说道:“回殿下,大周律令上有明文规定,因执行公务,导致无辜者出现伤亡的,可斥责、降级、免职,最严重者才是充军!”
“顾红春和柯从哲二人算是奉旨办差查案,虽说行为上有些不当,但理应不是要置那些学生百姓们为死地。”
“他二人应该也是为了尽快查清案情,还死者和百姓们一个安宁。”
“充军流放,已是最严重的刑罚了,若依照往常判例,最多也不过免官为民!”
象牙塔里面长大的萧元寿,哪里知道刑部办案的流程。
在那个连摄像头都没有的年代,想要完全按着证据破案,根本是不可能的。
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堆积起来。
甚至,有的地方官府根本就不受理案件,有人报案若是简单的便查一查,若是复杂的便直接将报案人打一通,让他滚蛋,别来烦我。
而像这种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抓到凶手的案子,更多的也是随便找个替罪羊来顶罪。
反正这个年代不讲证据链。
有口供,画了押,管你是刑讯逼供还是重金收买,都无所谓。
只要有人顶罪,能保住官位便万事大吉。
就算错了也没人会追究。
甚至,有人报案死人了,抓住“凶手”,将“凶手”宰了。
过两年,死人又活了,并跑了回家也没关系,反正天高皇帝远,你想要告状,还要去找我开路条。
别觉得窦娥冤,在那个年代,冤死的人阎王爷都数不清。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修订律条的时候,那些当官的才会修订成这个样子。
至于判例,则更是官官相护,毕竟谁都有个失手的时候。
若因为打死个平民就让自己的同事偿命,那有一天自己失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偿命?
所以更多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降级了事,免官的都极少。
更不用说这个刑部尚书蔡云程,本身便是严党的一份子,而且刑部侍郎顾红春还是他的嫡系手下。
此时不保上一手,今后还怎么当这个尚书?谁还给我送礼?
正因如此,所以蔡云程才会再萧元寿面前“据理力争”,想要保住这两条狗命。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三皇子的战斗力。
听到蔡云程说的话后,萧元寿张口便骂道:“去你娘的,拿钉子钉耳朵,拿钉子钉脑门,剃去人的肋骨,用铜锤把人的全身骨头砸断,是你娘的审犯人吗。”
“我草你姥姥的,要不现在我把这些刑罚在你身上用一遍,你要是能活下来,我就放过他们!”
和孙振武呆过几日之后,萧元寿的粗口说来就来,而且骂的极为难听。
蔡云程虽被喷了一脸的吐沫,但却仍然坚持己见道:“殿下,律法如此,臣也只是秉公办案!”
萧元寿闻言还想接着骂,但一旁的萧帝却沉声道:“元寿,这里是朝堂,不是市井,若再让我听你说这些污言秽语,可就不是罚站那么简单了!”
老爹都开口了,萧元寿也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但心中的怒火却难平息,于是他也只能用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蔡云程。
而一旁的萧帝则平静的对锦衣卫指挥室陆文明道:“去,查查那两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罪责,若没有便依照刑部尚书所言,流放边关吧!”
“是!”陆文明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随后萧帝又说道:“他二人暂且放下,花船纵火案的那几个案犯如何处置?蔡尚书,你说说吧!”
蔡云程听到这话,两腿不由得一颤。
一般皇帝称呼较为高级的官员,都是姓氏后面加个爱卿,再亲近些的便直呼名字,像这种称呼职位的便是皇帝对其有些不满了。
这次蔡云程不敢再包庇了,他忙道:“回陛下,此等罪大恶极之人,罪不容诛,理当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