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多数人到南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看着乌泱乌泱的人群,李恪李泰总算可以在表哥面前挺起胸膛。
表哥没事就喜欢拿赶他们回长安吓唬人。
可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今天这事办的漂亮吧?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可惜,乌鲁宝库的东西,已经全部送走,不然兄弟俩打算再去一趟。
王鹏见时间差不多,也不管后面还有人没到,宣布开始。
乌鲁和大将军,以及所有贴身侍卫,被反绑双手,押上台。
跪成两排。
王鹏问过阿卜,这些人几乎都是他的杀父仇人。
乌鲁做的所有坏事,都有这些人参与。
李恪和李泰穿着黑衣,蒙着面,坐在王鹏身边,一言不发。
王鹏起身来到台子中间,手里拿着个铁皮卷的喇叭。
人太多了,要是靠嗓子喊,非喊哑了不可。
“车师都尉国的父老乡亲们,我是半天云的二当家,我们大当家以前是西域马匪,做了好多错事。”
“最近受到教诲,幡然醒悟,觉得不能再做马匪,祸害西域。”
“为了恕罪,大当家的决定,要做西域的清道夫,把所有像乌鲁一样,迫害百姓的坏人惩治。”
“大当家以后不做马匪,只做三件事。第一,公平,第二,公平,第三,还是他妈的公平。”
“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集会,就是为了审判乌鲁。”
“大当家的听说,乌鲁在车师都尉国一手遮天,胡作非为。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做的坏事更是罄竹难书。”
“但这都只是听说,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杀人。我们要替天行道,让乌鲁死的心服口服。”
“所以,就需要有苦主出来,现身说法,揭露乌鲁的暴行。”
“只要苦主说的情况属实,证据确凿,我们大当家就把乌鲁交给苦主处置!”
“到那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现在,我来问大家,你们谁有冤要申?有状要告?”
“说出来。”
李恪李泰看着王鹏的背影,心中感叹。
表哥这嘴,真能白活,说话一套一套,挺能糊弄人。
就是不知道车师都尉国人敢不敢告发乌鲁?
阿卜肯定是敢的,只要他带头,别人就会跟上。
阿卜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以前,他没有为父报仇的能力,只能幻想着,来一位大英雄,帮他出头,惩治乌鲁。
哪里想到,今日居然梦想成真。
最最重要的是,二当家答应,让他亲自处置乌鲁。
阿卜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女人大声道:“我要告发,乌鲁见我女儿长的好看,就把她抢去王府,折磨了三天三夜。我女儿性格刚烈,誓死不从,被乌鲁赏给手下护卫,将她活活折磨死。我去给女儿收尸时,她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我男人去找乌鲁理论,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护卫群殴,伤了脏腑,回家后呕血三天,惨呼而亡。”
“到死都没闭上眼。”
乌鲁在台子上听得真切,大声道:“阿依扎,你别胡说八道。我看上你女儿,想收她进王府,是她的福气。她抵死不从,我只好把她交给手下处置,从头到尾,我都没对她怎样。至于你男人,我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他的死关我什么事?”
阿依扎双目充血,不顾前面有持刀的马匪,就要扑向乌鲁。
后面两个女人,怕她惹出祸事,紧紧的抱着阿依扎的腰,不让她前进一步。
阿依扎声音嘶哑:“乌鲁,我女儿是你抢去王府,又是你交给手下,敢说和你无关?我男人在王府门口被打成重伤,郁郁而死,敢说和你没有关系?我恨不能一口咬死你!”
王鹏朝栓子使个眼色,栓子点点头,随手从旁边大将军身上扯下块衣角,塞进乌鲁嘴里。
这才刚开始,乌鲁一说话,阿依扎就陷入暴走状态。
一会要是激起民愤,他们这点人可控制不住局势。
阿依扎刚说完,又有一个人大声道:“我要告发,乌鲁为了扩建王府,把我们一家七口从家里赶走。我父亲找他求情,让在别处给我家人两间茅草屋,苟延活命。”
“乌鲁假意答应,把我一家骗走,在没人处杀害。我当时去找住处,逃过一劫。”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那真的是虐杀阿!可怜我一家六口,死都不能痛快的死!”
“乌鲁,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有了两个人,就会有十个二十个人,更多的人。
大家提起乌鲁,对他的暴行都恨之入骨。
阿卜急切间居然插不上话。
光是告发乌鲁的罪行,就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那些富户也来了。
看到这个架势,心中打鼓,两腿发软。
他们能成为城中富户,谁还没点黑历史,万一被人抖搂出来,就会成为马匪立威的工具。
随着声讨不断深入,不光乌鲁,他手下那些侍卫的暴行,也被揭露出来。
声讨侍卫,是大将军带的头。
他虽然被反绑双手,却能站起来。
在一个男人说完乌鲁暴行,其他人还没开口之际,大将军站了起来。
大声道:“我要告发,不光告发乌鲁,还要告发他的这些侍卫。乌鲁能做这么多坏事,和他这些没人性的侍卫脱不了干系。”
“乌鲁身边侍卫,除了我,哪个手上没沾人血?”
“我在乌鲁身边,好多次都被他强迫去害人。好在我还有一丝良知未泯,没有助纣为虐。”
“但是其他人,没有我的定力,简直是坏事做尽。二当家,我请求您严惩乌鲁和他的帮凶,还车师都尉国一个朗朗乾坤。”
大将军说完,紧走两步,跪在王鹏跟前。
嘴里小声道:“二当家,我能帮您控制车师都尉国,求您绕我一命。”
说完,一个头磕在台子上,额头立刻有血花飞溅。
可见大将军用力之猛。
乌鲁都惊呆了,看着大将军。
狗日的,老子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你撺掇的,现在反咬一口,把自己摘的干净!
侍卫们也都惊呆了!
不是审判乌鲁大王吗?大将军怎么把火往他们身上烧。
咱们平时没少给你孝敬,关键时刻,居然被你给卖了!
有人自然不服,大吼道:“大将军,你说我们坏事做尽,你呢?你敢说你没做过一件坏事?”
大将军似乎成竹在胸,抬起头,不顾鲜血从额头留下,反问道:
“我若是做过坏事,自有苦主告发,用不着你来拖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