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印章淡然一笑，将面前的八卦图收起来塞进车厢里，目光扫了眼凤尾琴，“你想好了，今夜动手？”
顾云姝不想再拖了，身死之仇必须要报！
“虽说我已重生，阿意也还活着当了北奕帝王，但这无法抹除她当年做的恶。她当年是铁了心要致我们母子于死地！她必须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云姝想起当年难产大出血，活活痛死那一幕，身子就止不住发抖。
东方印章见她情绪异常，赶忙将其揽入怀里才惊觉她身子冰凉。
东方印章心疼极了，低声安抚：“瑞安别怕，你要做什么，师兄都依你……”
东方印章见她身子依旧发抖冰凉，赶忙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又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继续哄着：“师妹，你还活着，阿意也还活着，如今我们也有了可爱的女儿，昭仁这会儿应该都想我们了，今夜报完仇，我们就回去陪着昭仁，对了，还有小五，等回去后我们带着昭仁一起进宫看小五，好不好？”
顾云姝想起自己的女儿与孙子，心中的滔天恨意压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发抖逐渐暖和起来。
“好。”顾云姝从东方印章怀里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今夜我动手，师兄帮我……”
“我帮你递刀！”
顾云姝睁大了双眸，随即噗嗤一笑，“师兄，这次你猜错了。”
东方印章见她展颜欢笑，放下心来，“师兄猜错了？”
“猜错了，你帮我在外面放风就行，向她索命何须用刀？”
“那你要如何取她性命？”
顾云姝笑了笑，“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杜太皇太后自今日见了那白家少夫人，便一直心神不宁。
坐在禅房里抄经也集中不了精神。
脑子总是浮现上官瑞安的脸。
凤砚之陪她用晚膳，察觉太皇太后似乎没什么胃口，关心道：“母后，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明日派人回宫让毓儿来给您瞧瞧？”
“母后没事，是天太热了，母后没什么胃口。”
凤砚之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都是清淡开胃养生的菜，还都是按照萧灵毓的药膳方子来做的。
他吃得津津有味，母后不可能没胃口，一定有心事。
随即将李海英，云姑等人打发下去用膳。
“母后，您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在这里住腻了，想回宫？”
“回宫？上官瑞安阴魂不散，母后可不敢回去。”
凤砚之道：“那母后就安心在皇觉寺住着，上官瑞安她不敢来。”
杜太皇太后蹙眉想了想那位年轻妇人，“砚之，今日母后在竹林菜地那边看到一年轻妇人长得很像上官瑞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就是她，可仔细看又不像，完全是陌生人。”
“李海英。”
李海英闻声赶忙进了房间，“奴才在。”
“朕今日让你去调查出现在竹林菜地那母子三人，你可看清那妇人的长相？”
李海英道：“那是商户白家少夫人，她长像怎么说呢？鹅蛋脸，柳叶眉，看上去有几分姿色。”
杜太皇太后问：“那她的长相与上官瑞安比呢？”
啊？
李海英不知太皇太后为何这么问，如实说道：“福安皇后是倾城倾国之貌，那白家少夫人只能说有点姿色，说她是大美人还谈不上。”
“母后，您应该是看错了，她都死了二十几年了，就算有人同她长得像，那也不是上官瑞安。”
凤砚之心想，母后一定是害怕上官瑞安再次入梦，没有彻底安心才会如此。
“或许是母后老了，眼睛不好了。”
杜太皇太后这么想沉重的心放松下来，胃口也正常了。
凤砚之不放心，陪着她消食，又亲自送回房间。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曦含香，想到了什么，赶紧走过去拿起来打开看了眼。
曦含香的味道不浓郁了，并且已经用了大半瓶，要不了几日就会见底。
“母后，儿臣知道怎么回事了，应该是曦含香快用完了，功效没那么好了，你才会又想起上官瑞安来。”
杜太皇太后拿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自己用得这么快，味道确实没有一整瓶时那么浓郁好闻了。
“砚之，你说的很有可能，明日派人回京，让毓儿差人送新的曦含香过来。”
“母后，顺道让毓儿一起来给您复查一下，还有小五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你就只想小五，不想阿景吗？”杜太皇太后见他心里只有小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母后莫生气，儿子自然也想阿景，明日也派人去圣王府让婉仪同阿景与毓儿跟小五后日一早一起来皇觉寺，可好？”
杜太皇太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来到梳妆台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紫匣子递给凤砚之，“这是前日母后求来的平安健康符，住持法师已开过光，明日让人送去圣王府给聿儿，母后希望他身子能早日恢复如初，给阿景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好的母后。”凤砚之接过匣子转身就离开。
杜太皇太后见他的身影就快消失在门口，赶忙叫住他，“等等。”
“母后，还需要儿子做什么？”
杜太皇太后看着他没有说话，又在梳妆台另一侧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匣子递给他，“这……是给阿意的。”
“母后，您……”
“好了，快走吧，母后乏了……云姑关门。”
凤砚之捧着两个匣子看着房门被关上，内心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母后开始在意阿意了？
还是说觉得亏欠他了？
其实阿意真的挺好的，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当爹的确实亏欠他许多。
凤砚之突然想给苏行意送礼物，明日与平安健康符一起送去宫里。
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竟找不到像样的礼物。
他这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大儿子，不了解他的任何喜好。
凤砚之不禁苦笑了下，他不仅亏欠阿意太多，还嫌弃他。
他想让阿意同他亲近，将他这个爹放在心尖尖上。
想听他真心实意喊他一声父皇。
凤砚之不禁自嘲，他还真是妄想。
凤砚之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眼皮越来越重。
嗨，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弥补阿意吧。
凤砚之径直朝床上走去，李海英忙出声，“太上皇，热水准备好了。”
“朕今日有些乏，明早再沐浴。”
凤砚之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李海英没有离开一直守在房间内，
一个时辰后，李海英见凤砚之睡得很安稳才下去歇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身黑衣的顾云姝出现在杜太皇太后后院外墙之上。
“师兄，你就在这给我把风就好。”
顾云姝说完褪去身上的大黑披风，放下高高盘起的头发。
东方印章看着顾云姝的装扮，让他想起二十多年前瑞安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瑞安，你……你这是……”
“对，冤鬼索命！”
顾云姝说完就下了高墙，东方印章抓都抓不住，眼睁睁看着顾云姝朝杜太皇太后的卧房而去。
东方印章觉得他不能只负责放风，既然是冤魂索命，还是要更加逼真一些，随即打了个暗号。
白毅带着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主子放心，附近的暗卫都放倒了，院子里的护卫连同太上皇那边的人此刻睡得跟死猪一样，待我们离去，他们自然会醒来。”
东方印章点头，“去制造一些阴风。”
“是。”
顾云姝轻轻推开主屋大门，云姑还有另外三个婢女躺在外间的榻上陷入昏睡。
顾云姝担心她们会中途醒来，又点了一遍她们的昏睡穴，这才起身朝卧房走去。
顾云姝正欲伸手推门，一股妖风从大门吹进来，直接吹开了卧房的门。
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杜太皇太后。
“云……姑……”
“呵呵……”熟悉而又如鬼魅的声音响起，让杜太皇太后头皮发麻，她这又是做梦了？
这里是皇觉寺，她怎么敢来！
一定是幻觉！
“没想到啊，你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顾云姝一身血衣，披头散发，满目狰狞地出现在门口。
果真是她！
“你……你不要过来，这里佛门重地，佛祖不会放过你！”
杜太皇太后抓起抱枕，朝顾云姝狠狠砸去。
顾云姝一抬手将抱枕打了回去，直接打在杜太皇太后的脸上。
杜太皇太后痛呼还未发出口，顾云姝迅速上前，紧紧锁住了她的脖颈。
拍着她的脸，面目狰狞道：“佛祖饶不饶了我，我不知道，你害我性命，我肯定饶不了你，今夜我就是来取你这条贱命！”
“不要！”杜太皇太后拼命掰着顾云姝的手，“害你性命之人是杜国公，不是哀家！”
“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承认！”顾云姝忽地加重力道，“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