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还是宫里适合您养病，皇觉寺这里条件着实有些辛苦，孙儿不想您辛苦还是回宫，亦或是回圣王府，好不好？”
“皇曾祖母……会……会圣王府。”小阿景朝杜太后太后伸出小手手。
“皇曾祖母。”小五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杜太皇太后微抬起来的手，奶声奶气地说：“还是回宫吧，您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该回家了。”
杜太皇太后没想到乾哥儿这么小就能说一口清晰流利的话，小阿景却还不能说出清晰完整话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偏头看了眼凤砚之，眼里尽是不满，视线很快移向萧灵毓，“毓儿……我……还有……几日？”
杜太皇太后若不是每说一字，肺腑难耐，她才不会以‘我’自称。
“毓儿？”凤砚之看她。
谢婉仪，凤槿聿也纷纷偏头看她。
萧灵毓顿感压力大了，忙走过去给杜太皇太后探脉。
温补的汤药根本不起作用，腑脏似乎比昨夜还差了些，但差得不是很明显。
似乎生命在逐渐流逝。
萧灵毓收回手，“父皇，儿媳还不确定，等晚上再给皇祖母探下脉才能确定，现在皇祖母不要说话，喝点粥，多休息……”
萧灵毓带小五回了隔壁院子，“母后，为什么还要等到晚上才能确定？”
萧灵毓道：“你皇曾祖母的脉象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是脉象在逐渐变弱，等晚上再探脉，若是又变弱了，母后便按时间推算出你皇曾祖母具体能撑几日？”
小五瞪大了眼睛，“这要如何推算？”
“这涉及到算数，母后会教你。”
“哦哦，那我要好好学。”
苏行意见母子俩回来，放下折子，将小五扛上了肩。
“小毓，皇祖母可醒了，身子可有好些？”
小五抢话：“父皇，皇曾祖母说话跟昨夜一样没有丝毫起色，皇曾祖母目前是不想回宫，要留在皇觉寺。”
苏行意眉头微拧，“那这么说皇祖母撑不了几日了？”
萧灵毓点头，“今晚我再探下脉便能知道皇祖母具体能撑几日。”
暗处的东方印章见夫妻俩没有继续在说什么，看来他们并没有察觉出那日的异常。
太皇太后没有及时死掉，还能挺几日，凤砚之就不会察觉出是人为。
不过那日他怎么也做梦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那日他那凤尾琴音让他产生了幻觉。
东方印章担心顾云姝等急了，并没有等到晚上直接回顾府在京郊的二进院子。
“师兄，我是不是失手了，还是说毓儿又给她救活了？”
“她还没死。”
“什么？”顾云姝面色一沉，“我竟然失手了，不应该啊，她明明断了气，早知道我应该多掐一会儿。”
东方印章拍着她的肩，安抚道：“住持大师懂医理，那夜她应该还剩一口气被住持大师及时出手了，不过，她没有死也活不久了，毓儿也没有办法治愈她，毓儿还有阿意也没有发现她突然病危是人为，都认为是做了噩梦吓的。”
闻言，顾云姝眸色沉了沉，没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内心多少是不甘心的。“她没有直接死掉算是便宜她了。”
“瑞安，直接死掉才是便宜她，当初你应该很痛苦很难受吧？”
顾云姝脑子里瞬间浮现当年的场景，双手下意识摸到自己的腰，她当年是被下了药大出血活活痛死。
“她脏脏受损严重，每说一句话都疼痛难耐直到生命衰竭。算是对她报应了。”
顾云姝虽有不甘，但那老虔婆注定活不了，她也算是报了仇。
“凤砚之没有做噩梦，他没有怀疑吗？”
”他那夜也梦到你向他索命了。”
顾云姝诧异，“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暗中在帮我？难道是毓儿？”
东方印章摇摇头，“不可能，那日她在宫里，咱们的计划没人知道，唯有可能是那日我起阵，在阵中抚的那首凤尾曲，他听到了，才会产生幻觉。”
顾云姝想了想，“我们离京肯定瞒不过阿意跟毓儿，他们肯定会怀疑。”
东方印章笑着道：“怀疑也需要证据，阿意倒是派人查到了白家少夫人，就算白家少夫人与你相识，也不能说明太皇太后病重同你有关，还有阿意查到白家不会再查下去了，毕竟太皇太后本来就有很多陈年旧疾……”
顾云姝觉得她报个杀身之仇，还要躲躲藏藏，还得瞒着儿子。
“我们现在这里住着，等传来她薨了消息再回亲王府。”
杜太皇太后在凤槿聿，谢婉仪的伺候下艰难地用完晚膳。
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让萧灵毓给她探脉。
此时，房间内所有人都在，都静静等着萧灵毓的诊断结果。
萧灵毓再次探脉，发现跟她猜测的一样。
太皇太后的生命在逐渐流逝，流逝地缓慢而又均匀，不出意外五日后就会命殒。
萧灵毓收回手，房间安静地出奇，没人敢问。
杜太皇太后明显感觉她此刻的身子比清晨要糟糕。
她害怕她随时合眼，再也睁不开，她不想受这样的折磨，她要确定她大限的日子，她才能安心。
“毓儿……你说……我……要……知道……”
萧灵毓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还有……五日的时间。”
话落，房间内死一般沉寂。
凤槿聿红着眼，语气有些哽咽，“皇祖母，孙儿带您回圣王府，好不好？”
“是啊，皇曾祖母，我们回宫吧？”小五拉着苏行意上前。“宫里有好多名贵药材，定能将您身子调理好，母后说的是您还有五年，在宫里一定能把身子养好，别说五年，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苏行意没什么感情温和地说道：“皇祖母回宫吧。”
杜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日，心安不少。
回去？她可能活不了五日。
回宫当夜上官瑞安就会要了她的命。
在这里还能多陪陪阿聿跟小阿景五日。
杜太皇太后咬了咬牙，“我这身子如今也不能折腾了，就在皇觉寺……”
萧灵毓松了口气，太皇太后要回去，太上皇会跟着回去。
她再换曦含香，可能要露馅。
太上皇如今没有反应过来，保不齐哪日反应过来了呢？
“那好，皇祖母，我们在这陪您，明日母后会过来……”
凤砚之见此将苏行意叫了出去。
“阿意，明日你回京将你那些皇弟们都叫来皇觉寺，还有皇族宗亲，五日的时间该准备的赶紧准备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