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穆公请贤:百里奚为何拒绝上卿之位?
作者:小卫的   通史演义最新章节     
    秦穆公非常了解百里奚的才能,想封他为上卿。但百里奚推辞说:“我的才能,还不如我的朋友蹇叔的十分之一。如果您想治理好国家,请任用蹇叔,我来辅佐他。”穆公说:“我已经亲身见识到你的才能了,但蹇叔的贤能我还没有听说过。”百里奚回答道:“蹇叔的才华,不仅您没有听说过,就算是齐、宋的人,也没有人知道。但是,只有我特别了解他。我曾经去齐国游玩,想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公子无知身上,但是蹇叔阻止了我,说‘不可’。结果我离开了齐国,避免了无知的祸害。后来我又去周国,想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王子颓身上,但是蹇叔又阻止了我,说‘不可’。结果我离开了周国,避免了王子颓的祸害。之后我回到虞国,想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虞公身上,但是蹇叔又阻止了我,说‘不可’。当时我非常贫穷,如果留下来担任官职,我可以获得一些爵位和禄位,但是蹇叔还是阻止了我。这次我没有听从才最终成了晋国的俘虏。可以说,两次听从他的建议,避免了祸害;一次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差点丧命。这证明他的智慧超过了一般人。现在他隐居在宋国的鸣鹿村,您应该立即召他来任职。”秦穆公随后派遣公子絷假扮商人,带着大量的金币前往宋国聘请蹇叔。百里奚自己也写信向蹇叔致意。
    公子絷整理好行囊,驾着牛车,径直前往鸣鹿村。他看到几个人正在田地里劳作,一边劳作一边唱歌。歌曲如下:“山之高兮无撵,途之泞兮无烛。相将陇上兮,泉甘而土沃。勤吾四体兮,分吾五谷。三时不害兮饔飧足,乐此天命兮无荣辱!”公子絷坐在车中,听着他们歌唱的音乐,感到非常惊叹,觉得这种音乐的境界是绝对超凡脱俗的。他感叹地对驾车的人说:“古人有云:‘在一个地方有君子,就能使那里的鄙俗变得文明。’现在我们到了蹇叔的故乡,即使是在田野里辛勤劳作的人们也有着高雅超脱的气质,这充分说明了蹇叔的才华。”公子絷下了车,问田野里的耕者:“蹇叔住在哪里?”耕者问:“你问他干嘛?”公子絷回答:“他的旧友百里奚有一封信托我转交给他。”耕者指了指前方的竹林深处,告诉他:“向前走半里左右,在竹林深处,左边有一个泉眼,右边有一块石头,中间有一个小茅草屋,那就是他的住处。”公子絷感谢了耕者,重新上了车,不久便到了蹇叔的住处。他抬头看去,发现这里的景色确实非常幽雅美丽。陇西的一位隐居居士写下了这样一首诗:“翠竹林中景最幽,人生此乐更何求?数方白石堆云起,一道清泉接涧流;得趣猿猴堪共乐,忘机麋鹿可同游。红尘一任漫天去,高卧先生百不忧。”
    公子絷把车停在草屋外面,让随从敲了敲门。一位小男孩开门问道:“客人,你来干嘛?”公子絷回答:“我来拜访蹇先生。”男孩说:“我的主人不在家。”公子继续问道:“先生去了哪里?”男孩回答:“他和邻居一起去石梁观看泉水了,马上就回来。”公子絷不敢随便进入他的房子,于是坐在石头上等待蹇叔的归来。小男孩半掩着门自己走进了屋子里。不久,一位高大的男人背着两只鹿蹄从田垄西边的路上走来了。这个男人浓眉环眼,面色方正,身材高大。公子絷看到他的容貌非常出众,便起身迎接他。那个男人把鹿蹄放在地上,向公子絷施礼。公子絷问道:“请问大人贵姓?”那个大汉回答道:“我姓蹇,名丙,字白乙。”公子絷继续问道:“蹇叔是哪位大人?”蹇丙回答道:“他是我的父亲。”公子絷再次向他施礼,并说道:“我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蹇丙问道:“阁下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公子絷回答:“我是蹇叔的旧友百里奚,现在在秦国任职,他让我带来一封信给您。”蹇丙说:“请进我的草堂坐一下,我父亲马上就到了。”说完,他推开双扉,让公子絷先进去。蹇丙又拿起鹿蹄,带着公子絷来到草堂。童子收起鹿蹄。蹇丙再次向公子絷行礼,然后按照主宾之礼坐下。公子絷和蹇丙谈论了一些农耕和桑蚕之事,接着谈到了武艺。蹇丙讲解得非常有条理,公子絷暗暗觉得他很了不起,心想:“有这样一个父亲,才会有这样一个儿子,井伯的推荐果然没有错。”献茶的仪式结束后,蹇丙让童子去门口等候他的父亲。过了一会儿,童子回来报告说:“老先生回来了!”
    这时,蹇叔和另一个邻居老人一起走过来,看到门前有两辆车,惊讶地说:“我们村里怎么会有这种车呢?”蹇丙赶紧走出门外,向他们解释了原因。蹇叔和那个邻居老人跟着蹇丙进入草堂,互相见了面,按照次序坐下。蹇叔说:“刚才小孩子说我弟弟井伯有一封信,我想看看!”公子絷便把百里奚的信交给蹇叔。蹇叔打开信封看了看,大意是:“奚没有听从哥哥的话,几乎陷入危难。幸好秦国的君主喜欢贤能之人,在牧羊人中赎回了奚,并委托他管理秦国的政事。奚自认为才智比不上哥哥,所以推荐了哥哥一起做事。秦国的君主非常敬仰他,特地派遣公子絷带着礼物来邀请他。只希望他能改变心意,出山为天下贡献自己的才能,以实现他未完成的志向。如果哥哥还是留恋山林生活,奚也愿意放弃官位和俸禄,跟随哥哥在鸣鹿之乡过隐居生活。”
    蹇叔问:“井伯是怎么得到秦君的认识的呢?”公子絷讲述了百里奚因为陪嫁而逃到楚国,秦君听说他的贤能,用五张羊皮将他赎回的故事。公子絷说:“现在我们的君主想封他为上卿,但井伯说自己比不上先生,一定要先生到秦国,他才敢接受官职。我们的君主准备了微薄的礼物,让我来转达他的诚意。”说完,他便叫随从在车厢中取出聘书和礼物,摆放在草堂中。附近的老农们都是山野村民,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大场面,互相看着感到惊恐,对公子絷说:“我们不知道贵人要来,失礼了,没有回避。”公子絷说:“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们的君主期待蹇先生的光临,就像干枯的禾苗盼望雨水一样。请两位老先生帮忙劝说一下,那样我们将非常感激!”邻居两位老人对蹇叔说:“既然秦国如此看重贤才,您不能轻易地拒绝这位贵客的请求。”蹇叔回答道:“过去虞公不用井伯,导致国家覆灭。如果秦君愿意用心选贤,一个井伯就足够了。但是我这个老人家已经脱离世俗很久了,不能和公子絷一起去了。所以这些礼物,希望您可以帮我退回去,并替我好好解释一下。”公子絷说:“如果蹇先生不去,井伯也肯定不会留下来。”蹇叔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井伯的才华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他已经想做官很久了,现在遇到了一个明主,我不能阻止他实现自己的志向。我会陪伴井伯一路,但是不久我还会回到这里耕种。”童子报告说:“鹿肉已经炖熟了。”蹇叔吩咐拿来床头新酿的酒,倒给客人喝。公子絷坐在西边的席位上,和两位老者相伴,用瓦杯和木筷子,宾主互相敬酒,开心地喝得醉饱。不知不觉天已经晚了,于是就让絷在草堂里过夜。
    第二天早上,两位邻居拿着酒壶为公子絷送行,再次坐在草堂里聊天。过了一会儿,公子絷夸赞了白乙的才华,也邀请他一起去秦国。蹇叔答应了。随后,他把秦国国君赠送的礼物分别送给了两位邻居,并嘱咐他们照看好家里,说:“我这次去不会太久,很快就能再见面。”他还叮嘱家人:“要勤劳种田,不能让土地荒芜。”两位邻居意犹未尽地告别,非常珍惜这次相遇。蹇叔上车,由白乙丙驾车。公子絷乘坐另一辆车,一起前往。晚上住宿,早上赶路,快到秦国的郊外时,公子絷先行入宫,拜见秦穆公,说:“蹇叔已经到达郊外。他的儿子蹇丙也有挥霍的才能,臣子已经将他们一起带来,以便供您差遣。”秦穆公非常高兴,于是命令百里奚去迎接他们。
    蹇叔到达后,秦穆公走下台阶以礼相待,赐给他座位并询问说:“井伯多次称赞您的贤能,您能教我些什么呢?”蹇叔回答说:“秦国位于西部,与戎狄相邻,地势险要,军队强大,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之所以没有被列入中原诸侯,是因为秦国的威德还不够。没有威慑,人们不会畏惧;没有恩德,人们不会归心。没有畏惧和归心,怎么能成就霸业呢?”秦穆公问道:“威望和德行,哪一个更加重要?”蹇叔回答说:“德行是根本,威望是辅助。如果只有德行而没有威望,国家就容易受到外部的侵害;如果只有威望而没有德行,国家内部就会分裂。”穆公说:“我想要通过施行恩德来树立威慑,应该怎么做呢?”蹇叔回答说:“秦国风俗杂糅,百姓缺少礼教,等级威仪不分明,贵贱地位不清楚,我建议您先推行教化,然后再使用刑罚。教化推行后,百姓会知道尊敬上级,然后恩惠施展,百姓会懂得感激,刑罚实施,百姓会知道惧怕,上下级之间就能像手、脚、头、目一样相互配合。管夷吾的军队之所以能号令天下而无敌手,就是因为他们做到了这一点。”穆公说:“如果按照先生的建议去做,就能称霸天下吗?”蹇叔回答说:“还不行。想要称霸天下的人需要遵守三个原则:不要贪婪,不要易怒,不要急躁。贪婪会失去更多,易怒会带来更多困难,急躁会导致更多失败。如果能明确大小事务并妥善处理,又何必贪婪?如果能衡量自己和他人的情况并公正对待,又何必易怒?如果能审时度势并适当地采取行动,又何必急躁?您如果能避免这三个错误,那么称霸天下就近在咫尺了。”秦穆公说:“您说得很好!请您为我分析一下当前的紧急和缓慢情况。”蹇叔回答说:“秦国成立之初,就是因为西部戎族的侵扰,这是祸福之源。现在齐国的君主已经年老,霸业即将衰落。如果您能善待雍水和渭水河谷的人民,号召各个部族一起征服不服从您的部族。等到各个部族都服从了,您就可以把军队收回来等待中原的变革,收集齐国的残余力量,然后宣扬您的仁德和义理。即使您不想成为霸主,也无法拒绝它的到来。”穆公非常高兴地说:“有了你们这两位老先生的辅佐,真是我国百姓的福气!”于是封蹇叔为右庶长,百里奚为左庶长,他们的地位都高于上卿,被称为“二相”。同时,穆公还任命白乙丙为大夫。自从蹇叔和百里奚两位相国开始执政,他们制定法律教育百姓,发展国家利益,消除弊端,秦国因此变得非常繁荣。史官吏有一首诗说:“子絷荐奚奚荐叔,转相汲引布秦庭。但能好士如秦穆,人杰何须问地灵!”
    秦穆公发现有很多才华出众的人来自于异国,于是他更加努力地寻找人才。公子絷向他推荐了一位秦国的贤才叫西乞术,穆公也采纳了他的建议。百里奚听说晋国的繇余是一位负有经纶之才,于是私下询问了公孙枝。公孙枝告诉他:“繇余在晋国没有得到重用,现在已经去了西戎国仕途了。”百里奚很遗憾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