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激烈的警灯声,这位实验人员充耳不闻。
终于在嘟嘟嘟!声中,房间里的顶面喇叭响起一声焦急的女性声音:“罗国川,你在干什么?!快离开实验床那边,观察已经结束!”
罗国川还是走到大叔尸体前,如同失神般逐渐俯下身,伸手摸向大叔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露出痴迷的神色。
“不对劲。”外面,立在一面可以看向里面动静的单向玻璃前的武令喻看见他的动作,皱眉道。
“将他强行带出来。”
一名女子应声后,连忙走了出来,将防护服迅速穿好,听她的声音,正是刚才焦急出声的那女子。
她的一只手已经触碰到通往研究室的门钮上,正要按下。
“等等!”武令喻抬手阻止了她。
等字刚落。
瞬间。
所有人都通过这扇占据整个墙面的单向玻璃看见,无数只庞大的触手从实验床的实验尸体上弹射而出,看触手的庞大程度,很难相信,它们是隐藏在尸体的内部,几乎占据整个研究室一半的面积,在空中抽搐舞动,最后俯冲而下将这位实验人员的身躯吞没....
鲜血飞溅,散落在室内的各处。
武令喻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单向玻璃沾染到点点斑斑的不规则血点,里面那些瞬间吃掉实验人员的半截身躯的触手,似乎目的并不是为了进食,在确认眼前的实验人员彻底没了气息,它们舍弃了剩下的半截身躯,又在整个房间里激烈抽打各处。
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纷纷倒退,深怕这些触手从里面破开冲出。
整个研究室内这股异常凶残的攻击震荡的摇晃,仿佛要坍塌般。
这扇单向玻璃,明显也能看见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武令喻是唯一丝毫没有动摇神情的一人,观察有十来秒的时候,他伸出手对向那位最靠近门前的女人:“人没救了。”
“释放液氩。”
女人依旧愣着。
武令喻转头看向她,再次命令道:“江芳,释放液氩!”
江芳身体一震,不再迟疑,伸出手在面前的门上按钮上操作一番,室内,各处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几乎不可见的圆孔中,缓缓出现无色气体,可以清晰看见,研究室内乱颤的触手群在接触这些气体时,挥动速度大缓,表面凝结成冰块,最后一点点缩回尸体内。
整个房间恢复到宁静。
只看到实验床的尸体,以及实验床下的半截身体....
触手群消失不见。
若不是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满墙的沟壑,在这间研究室之外的众人根本不会相信这个房间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位站在门前的江芳见他们都没有说话,迟疑间,就要伸出手结束液氩的释放。
武令喻立即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即吼声道:“停手!!!”
江芳连忙将手收回。
看着这群蠢蛋听到自己的声音,终于从惊恐中回神将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武令喻冷哼一声:“持续释放液氩十二小时,观察室内动静,今天开始封锁这间研究室,释放液氩期间,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
“没有得到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打开这扇门。”
工作人员们认真的听着,不敢听漏一字。
见武令喻已经坐在椅子上,已经不再开口,那位绑着简易马尾的江芳,迟疑下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罗国川呢?”
她的语气先是强行压制造成的平静,但见武令喻没有开口,进而焦急再次询问。
周围的人不言。
他们知道,这两人算是有些交情,才开口询问。
然而,此刻的武令喻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他看向江芳,只是冷笑一声,抬手在自己衣服上擦拭,将因为墙体颤动沾染到的些许灰尘擦干净后,便走出这间房间。
“恶魔!他就是个恶魔!!”江芳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将手中的记录本狠狠丢在地上,指着已经消失的背影怒骂道。
自己好歹是某国内靠前几名的高校出来的高才,竟被这般无视。
进而,江芳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仍用愤怒的眼神注视他们,似在质问刚才为什么没有帮忙说话。
一位男子面露不忍的表情走上前:“江芳,知道你跟罗国川的关系好。”
“大家都知道罗国川的身体已经被疾病折磨得不轻,若不能将研究尽快推行到人体阶段,他过后不久就会死于疾病,所以对他急于求成的心情能够理解,但你要明白,这次的实验行动是他主动请缨,并且已然签字,这怪不得武教授....”
“是啊,大概他也是觉得现阶段的实验太慢,才会被迷住心神,最后被那些怪物钻了空子。”
“万幸,他没有家人需要抚养,孑然一身....”
江芳听不下去这些了,怒声道:“你们将罗国川当成了什么了,别忘了,他是个人!而且刚才就死在大家的眼前,什么时候你们变得跟那恶魔一样冷血!”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默默低下头。
室外。
武令喻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走廊的地面很是整洁,他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思考着什么,如镜的地面将武令喻纠结思考的模样映照的很是清晰。
“武教授。”身前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武令喻微微一怔,随后抬起头来,在他前方不远处拐角处的座椅上,坐着一名注视着他的身影。
白忆冬....
再走近一看,武令喻却是一笑,扶着自己的眼镜:“没有人跟你说过吗,你跟你的妹妹样子很像,白忆秋。”
白忆秋站起身来。
他的身躯比武令喻稍微魁梧一些,也更高一些,使得武令喻只能稍微抬起头,看着他冷漠的神情,武令喻一笑:“看来白家的三少爷,不是来跟我叙旧的,而是来找我麻烦的。”
白忆秋透过武令喻的身后,看着里面争吵的女人:“实验如何了?”
“如你听到的。”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