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会移动的酒坊
作者:芈缘   道是修来的最新章节     
    “你不是此界的人?这是什么意思?”祝薇薇与太三两人一头雾水。
    “准确的说,我来到此界仅仅两百年岁月。百年前的一个早晨,我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之前我所熟悉的城镇与街道了。后来我才得知,原来我是来到了一个新的界域。”张安言道。
    “等等,你是从别的界域来的?不对啊,您之前不是说您不能离开酒坊吗?”祝薇薇问道。
    “没错,我是不能离开酒坊,因为我是与酒坊一起来到此处界域的。”张安言道。
    “什么?跟酒坊一起来的?难道酒坊长着腿能走?”祝薇薇吃惊的说道。
    “不错,酒坊确实会跑,而且还跑了许多次。据我所知,酒坊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家一次,有时是百年,有时是几百年,甚至有一次是隔了近千年,基本上都是从一处界域搬到另一处界域。”张安言道。
    “会搬家的酒坊,真是闻所未闻。照您所说,酒坊难不成是有生命的?”祝薇薇惊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比如酒坊是一件有器灵的法宝,说的通。但后来,我又想到一种可能,似乎才是酒坊的真面目。”张安言道。
    “什么可能?”太三问道。
    “酒坊乃是一处界域,有着自己的法则,自成天地的界域。”张安言道。
    “自成天地的界域?”祝薇薇与太三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掌柜的,你今天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离奇,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件了。”祝薇薇言道。
    “哈哈,你们就当故事听吧。”张安笑道。
    子夜时分,酒坊二楼,昏暗的灯光下,张安伏案,手中摆弄着三具巴掌大小的异兽遗骸,正是三圣宫的三圣遗骸,只不过不知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地方真是穷啊,最值钱的竟然是这三只冥海妖兽,看来得换个地方了,这次去一处大界。不过,大界肯定有大修为的存在,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好办了。”张安暗道。
    这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声呜咽,仔细听去像是小孩的哭声,大晚上的非常瘆人。
    “行了,我知道了。”张安将三圣遗骸收起,然后来到了后院的水井旁边。
    月色下,一条长相古怪的肥鱼在水井当中游弋,之所以说肥鱼长相古怪,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点,头大身子短,体长三四丈,头颅就占了五分之四,乍一看以为没有身子呢。
    第二点,这条鱼不仅头大,嘴巴也非常大,占据了头颅大小的四分之三,一开一合,密密麻麻的牙齿令人生畏。
    第三点,怪鱼没有鱼鳍,腹下长有四肢,如同人类的手脚一般。着实诡异。
    张安往水井里扔了数颗金色丹丸,怪鱼一口将它们都吞了下去,然后再次呜咽起来。
    “够你炼化的了,小心贪多嚼不烂。”张安言道。
    怪鱼像是听懂了张安的话,呜咽两声之后就钻进水里消失不见。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祝薇薇与太三两人正在冥想修行的同时,殊不知整个酒坊突然消失在街道上。
    酒坊化作一团灵光在各个界域当中穿梭,在找新的安家场地。不过,找寻了一圈之后发现没有一处心仪的。
    “此处空域太过贫瘠,还是换一处空域吧。”张安暗道。
    化作灵光的酒坊疾驰而去,很快就进入虚空,一个闪现消失不见。
    漫长的虚空远行开始了,身在酒坊里面的祝薇薇与太三两人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两人始终处于冥想状态。不同的是,太三的修为在缓慢提高,特别是肉身方面,更是超过了他本身的元婴境界。
    而祝薇薇这边呢,修为上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不仅如此,体内蕴含的金凤血脉竟然慢慢的变淡,要不了多久只怕就会完全消失了。
    贺兰山祝家之所以以金凤作为家族象征,就是因为他们体内蕴含着金凤的血脉,不过也并非是人人都具备,只有非常核心的嫡系族人才会继承,祝薇薇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蕴含血脉比较多的那种。对于这种情况,祝薇薇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内心是非常忐忑的,究其原因,只怕与大观酒坊脱不了干系。
    “姓张的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祝薇薇时常这样想。
    其实,她猜到也没错,张安确实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他说自己是张家的人,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张家的人早在张大民之后的十几代的时候就全都离开酒坊了,同时也离开了他们世代居住的城池。原因是发生了战乱,不仅是他们张家,全城的百姓都走了,只剩下了一座空城,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安出现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几条野狗互相追逐着跑过街道。
    身穿淡蓝色长衫的张安自二楼走下来,先是来到后院,对着水井看了看自己的容貌,似乎是比较满意。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在水井中游弋的一条三寸长的大头鱼。
    “从今往后就只有咱俩在这里作伴了,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就叫张强吧。”张安笑道。
    然后,他走到前厅,因为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月,灰尘蜘蛛网布满桌椅板凳,柜台墙壁。阳光洒进来,可以看到灰尘在光线之下浮浮沉沉,就像是一条光带。
    张安下意识的就要往门外走去,当他的右脚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意识深处突然冒出来一道示警:出去即死。
    对于突如其来的示警,张安选择不去理会。可当他的脚尖刚刚踏出门槛一寸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好像有一只手将他往无尽黑暗深处拉扯,意识逐渐模糊……
    “啪”的一声,张安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浸透,自己的右脚依然抬起,却已经退回到门槛里面。
    待情绪平复之后,张安将自己的脚收回,然后坐到一张凳子上,这时候才发现,一只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若不是这只酒杯,吾命休矣,看来是真的不能出去了。”张安依然心有余悸。
    既然出不去,那就好生的过日子呗,将酒坊重新经营起来。打水清扫,除尘刷墙,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才使得酒坊焕然一新。
    夕阳西下,鸟儿纷纷回巢,这时候,两个年轻人走进酒坊。
    “大观酒坊,没想到这座荒废的城镇里竟然还有家酒坊。老板,来壶酒尝尝。”年长一些的男子言道。
    “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酒,即使有还能比得上咱们洛水湖的仙酿?”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子言道。
    两人说着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好奇的打量起来。片刻之后,张安拿来一坛酒两只酒杯。
    酒杯倒满,两人一饮而尽。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真难喝。”年轻一些男子言道。
    “好酒啊,比起洛水湖的仙酿有过之而无不及。”年长的男子赞美道。
    “师兄是在取笑小弟吗?明明难喝的很,还露出这般陶醉的表情。”年轻男子言道。
    “师弟误会了,为兄说的可是实话啊。”年长的男子言道。
    “喂,你是不是在酒里做了手脚?为何我们两人的感受如此迥异?”年轻男子喝问道。
    “二位喝得是同一个探子里倒出的酒水,我怎么可能做手脚呢。”张安言道。
    年轻男子不信,自己走到柜台处拿来一坛酒,喝下一杯之后再次吐了出来,因为同样的难喝。
    “真是出了鬼了。”年轻男子骂道。
    “老板,你这酒可有名字?”年长的男子问道。
    “嗯,叫仙人醉。”张安脱口而出。
    “仙人醉?好名字,如此美酒,仙人喝了也得醉啊。”年长的男子笑道。
    “师兄,我们可不是来这喝酒的。”年轻男子言道。
    “是了是了。”年长男子言道。
    两人付了酒钱之后就起身离开,离开的时候还提醒张安,说什么附近有妖魔出没,叮嘱他小心一些。
    果不其然,子夜时分,竟真的有妖魔前来滋扰。虽说妖魔都是人样打扮,但是张安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真身。
    “方圆百里都没人烟,你这厮竟然在这里开酒坊,是钱多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一头黑牛精言道。
    “老牛,别吓着这位小哥,看他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我都有些心动了。”说话的是一只白狐精。
    “好了好了,洒家渴死了,上酒上酒。”黑牛精言道。
    待酒上来之后,黑牛精又命令几个小妖准备了几道下酒菜,赫然是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其中一个正是傍晚来喝酒的那个年长的师兄。
    张安见状,内心涌现杀机。
    “哈哈,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整天喊着斩妖除魔,今天却被老牛斩了。”黑牛精笑道,然后抱着酒坛子就猛灌起来。
    “你呀就知道砍杀,殊不知修士的精髓都在元气上。”狐妖言道。
    “我可没那耐心,还是砍杀来的痛快。”黑牛精抓起一颗头颅就啃了起来,场面十分血腥。
    “我说小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开家酒坊会有人来喝酒吗?”狐妖问道。
    “您二位不就来了吗?”张安笑道。
    “你好像不怕我们啊?”狐妖又问道。
    “你们有什么可怕的吗?”张安反问道。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一会肯定让你舒舒服服的死。”狐妖言道。
    “那就多谢了。”张安言道。
    酒足饭饱,众妖满脸笑意的看着张安。
    “怎么样,都吃好喝好了?”张安问道。
    “别说,你这里的酒啊还真是不错,走的时候我得带上点,否则以后都没机会喝了。”黑牛精言道。
    “那就好。”张安言道。
    “好什么?”狐妖问道。
    “好喂鱼啊。”张安笑道。
    张安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自后院飞来,正是怪鱼张强。未等众妖反应,张强张开大口就将它们全部吞入腹内,接着又飞回到了水井当中。
    看着满桌污秽,张安不由的摇摇头,看来又得收拾许久了。
    说起来也怪,自从将众妖除去之后,原本荒无人烟的小城慢慢的热闹起来,短短几年的时间,往日的繁华就再现了。
    人多了,喝酒的自然也多了,张安随之也忙碌起来。闲暇之余,除了喂喂鱼之外,剩下的时间,张安都是待在二楼,那里正是他醒来的地方。
    还记得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张安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是一个旁观者,见惯了天地变换,日月交替,也看多了生老病死,恩怨情仇。
    可这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哦,对了,是从那个人出现之后才开始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呢?张安竟一时间没法说请,也没办法形容,只记得那人习惯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长衫,就像是他现在穿的这件。
    那人除了酿酒之外,闲暇之间也喜欢待在二楼,不过不像张安喜欢收集奇珍异宝,而是喜欢写字,至于写的是什么,张安一直没搞清楚,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到,而且每次想要看清的时候总会眼前一黑昏昏睡去。
    斗转星移,又过去了漫长岁月,那人离开了酒坊,离开之前,将酒坊交给了戈壁的一户张姓人家。
    一天,张家的小孩跑到二楼,在书案上摆弄起来。也就在这时,案上的一张白纸引起了张安的注意,因为他看到了白纸上似乎有字迹,虽然很浅,但确实是字迹无疑,应该是书写的时候墨汁浸透纸张留下的。
    张安非常兴奋,因为他终于可以知道那人究竟在写些什么了。不巧的是,张家的小孩也对纸张感兴趣,甚至拿出了毛笔打算画些什么。
    不要啊,张安急的想大声呼喊,可惜的是他根本就喊不出来。不过好在小孩最后什么也没画上,就被他母亲拉走了。
    “告诉过你不能上二楼,你听到鼻子里去了?”小孩母亲骂道。
    “二楼不也是我们家吗?为什么不能上来?”小孩问道。
    “说了不能上就是不能上,在给我顶嘴小心你的屁股。”小孩母亲言道。
    小孩离开之后,张安终于有机会看清纸上面的字迹了。
    “这是一个法字,这是一个性字,嗯,那里的是……”张安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辨认,总共是二十七个字,像是一篇随笔。
    张安不由的朗读起来,起先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慢慢的就能将全篇流畅的通读。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灵台越来越清明,就像是要从万般挣扎与缠绵当中挣脱出来。
    直到那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二楼的时候,张安醒来了,此刻的他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睡眼惺忪。
    片刻之后,他起身走向桌案,拿起那张白纸,大声朗诵起来。
    诵读数遍,神清气爽。
    然后想到一个问题,该给自己起一个什么名字呢?想来想去,却见桌案上有一物件,一道平安福。
    有了,就叫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