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段勇又才开口:“公主可知贺顺现在何处?”
“你问贺叔?”青年女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贺叔他已经死了。”
段勇有些吃惊:“贺顺当初不是跟着公主的吗?公主怎又说不知道他的下落,还怀疑他已经死了?”
青年女子没有立刻回答,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段勇才缓缓说到:“十一年前,国破家亡,我才十二岁。在西迁的路上,贺叔带我逃了出来。为了躲避追兵,我们一直向东逃亡,最后逃进了辽东的山里落了脚。山里没几户人家,住得都很分散。只有一户人家与我们相邻,那户人家只有母女俩个人。那家的娘子当时大约有二十几岁,长得很漂亮,人们都叫她穆二娘。穆二娘虽是个女子,但性情刚烈不输男子。其父是当地有名的猎户,自幼就将穆二娘当作男子养,所以身手不错,每次出去打猎从未见她空手而回。穆二娘的女儿当时只有六岁,一个很可爱的小娘子,最喜欢跟我在一起玩,我自然也是很高兴的。她管我叫阿姊,我管叫她阿妹。从此多了一个玩伴,有了一个阿妹可以陪着我,这让我不再有孤单的感觉。就这样,我们在山里快乐而又平静地过了四年。”说到这里,青年女子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仿佛是在回忆那段往事。
“那后来呢?”段勇有点迫不及待地催问。
“后来有一天,我带着穆家小娘子外出玩耍。回去的时候发现屋外躺着几具尸体,而贺叔和穆二娘也都受了伤。我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贺叔就说仇家来了,让我带着穆家小娘子快逃,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去。我感到了危险和恐惧,没有丝毫的犹豫,拽着发呆的穆小娘子就跑了……就这样,在外面躲了两天后,我们才回去。结果,啥都没了,房子都烧了,人也没了。贺叔和穆二娘也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办法,那地方没法待了,我们就离开了那里。”
“这么说,公主并未亲眼看见贺顺死,那贺顺兴许还活着。”段勇的眼里透出了一丝喜悦。
“但愿吧。这七年我是没有他与穆二娘的一点消息。”青年女子喃喃说道。突然,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猛地一转身面对着段勇说:“段勇,你和贺叔好像没什么交情,怎么会如此关心他?”
“我和贺顺的确是没有交情。我之所以关心他,是因为这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
“哦,什么极大的秘密?”青年女子好奇地问。
段勇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可曾听说过《公明秘录》?”
“未曾听过,这是一本书么?”
“的确是一本书,但不是一本普通的书,乃是前朝奇人管辂所着,公明是他的字。管辂此人,天文地理算学无所不通,最奇的是他能算命,预知未来,给人算命看相无一不准,所言之事无不应验。”
“这也太神奇了吧?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人?”青年女子有点不相信。
段勇肯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真有其事。管辂生前所着颇多,最重要的就是这本《秘录》。据说一共有上下两卷。上卷所记的就是算命之法,下卷则是他推算的身后五百年所会发生的大事。据说为写此书,耗尽了他二十年的时光,是在他将死之时才最后完成。在管辂生前这本书是秘而不宣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只有一个他最为信任的弟子,因为偶尔要替他笔录整理书稿,所以知道此事。也因此,在他死后不久,这事就传了出去。你想,这样一本奇书谁不想要?结果就是他所着之书大都被人盗走,包括这本《秘录》也都不知下落。”
“就这样没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不过既然那位弟子整理过书稿,那他对书的内容应该略知一二了。”青年女子感叹道。
“按理说应该如此,可那位弟子说那就是本天书,根本看不懂。除了知道是写的算命之法和预言的未来之事,别的就什么都不懂了。而且,这位弟子后来也失踪了,想是被人劫了或是躲别处隐居了也未可知。”
“说来说去都是些没影的事,全都是传说呀。或许,原本就没有此书,只是那些没本事的弟子们故弄玄虚,好借此神化他们的师傅,自己也能沾点光吧。”青年女子还是不太相信这种事,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段勇连连摇头:“不是的,这书真的是有。将近一百年后,《秘录》不知怎的就落到了冉闵手里。但这家伙太过强悍,谁人敢去抢?可是他自己也读不懂那本书,解不开那上面所写的内容。只好求助于人,但是别人也都解不开。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出去,他都是单独召见,完了再把人杀掉。以至于他身边的大臣都害怕被单独召见,尤其是那些读书多的文官。再后来冉闵被先帝擒杀了,但这本书却没有找到,《秘录》的线索就又断了。可是,在建熙八年(公元367年),也就是在十四年前,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杀人案。这年月死个把人并不稀奇,可死者死前在地上写下了:宇文啸夺公明秘录。这一来就引起了轰动。死者是谁人们并不在意,人们只关心宇文啸是谁?大秦天王苻坚亲自下旨一定要捉拿宇文啸。可这宇文啸却从此没了踪迹,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探听到他躲在哪?”。
林世杰此时已经听得入了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险。为了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把头往外伸了伸,却不小心将头碰在了假山石上,发出了很轻微的一点声音。
正说到关键处的段勇突然不再往下说了,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然后又侧着耳朵努力地听。显然,刚才发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他还是有所感觉,只是还不太确定。
“他躲到哪了?”青年女子的好奇心也被带起来了,忍不住开口问到。
段勇呵呵一笑:“原来他逃离了大秦,隐姓埋名躲进我们的皇宫,做了一名卫士。”
“你是说,贺顺就是宇文啸?”青年女子不等段勇把话说完,就叫了出来。她通过前面的对话,已经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