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更天了,林世杰一直无法入睡,原因是隔壁有人一直咳嗽不止。听那咳嗽声,病人病得不轻。
林世杰听见隔壁的病人在低声喊着要喝水,于是就倒了一碗水拿过去,隔壁的门也没闩,一推就进去了。
这病人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胡子头发都白完了。身体很虚弱,呼吸声很重。他接过林世杰手中的碗,喝了几口水之后就又躺下。
“谢谢你了。”老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实在是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
“老伯快别这么说。我年轻身体好,少睡一点觉没什么。倒是老伯的身体需要好生将息。”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看我一头的白发以为我很老吧?其实,我才四十八岁。”
林世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十八岁,这还是壮年啊,竟然衰弱到这个样子。这都是因为被病痛折磨成这样的吗?
“老伯这病怎么不找个医师看看?”
“我这病医了好多年,一直都没有好利索。这不,听一个过路的客商说,长安城永生药铺的楚医师医术高超,我就来了。”
原来,这老者就是傍晚来楚家求医之人。
“楚医师怎么说?”
“楚医师给我开了药方,让我先吃着试试。过些日子再调整一下。怕是不好治了。”
“老伯这病是怎么落下的?”
“二十七年前,我救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谁知道,这就是条恶狼。他反下毒害我,又将我扔进了冰河之中。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落下了这病根。”老人恨恨地说道。
“那人是谁,为何恩将仇报?”林世杰也有些愤愤不平。
老人歇了会才说:“我也活不久了,就把这事都跟你说了吧。我不姓魏,我的真名叫冉义,是武悼天王的族侄。三十二年前,我十六岁,被武悼天王选在身边当卫士。两年后,天王被害。之前,他已预感不妙,交给我一本书让我离开。”
“那本书是《公明秘录》吗?”
武悼天王就是冉闵,那是死后追封的谥号。所以,林世杰也猜到了冉闵给冉义的是本什么样的书。
老人点了点头又继续说:“又过了三年,也就是永和十一年(355年),我遇上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叫陈平。当时他饿晕在路边,我救了他。后来,他要认我为义兄,和我结拜,我也就同意了。也怪我太轻信他,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结果他起了贪念,对我下了毒并把我扔进了冰河里。那本书也被他拿走了。”
“这个陈平现在哪里?”
“十五年前,听说宇文啸在长安杀人夺书,八成被杀的那个就是陈平吧。”老人猜测着。
“不对,宇文啸根本就没有杀人夺书。在这件事之前,他都没听说过这本书,他是被人陷害的。”
“这么说你见过宇文啸?这些都是他给你说的?”老人疑惑地看着林世杰。
“不久前我见过他,我相信他的话。”
老人沉默了。那本书被谁抢走了?被杀的是不是陈平?这些都成了迷,或许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老伯,关于那个陈平,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人叹着气:“他跟我说,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我就只知道这些。”
林世杰觉得陈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是想不起来。
回到自己屋里,看到了那把麒麟剑才想起,陈重的大儿子也叫陈平。这两个陈平会不会是一个人?
冉义口中的陈平,二十七年前才十四岁,那现在应该四十一岁。
那陈重的大儿子呢?去年师傅说的是四十年前他去求剑,正好陈重在办宴席庆祝大儿子出生。这么说今年也说是四十一岁。
看来,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极高。这个陈平,真是心狠手辣,十四岁就会为了一本书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若没死,会躲在哪里?
早上起来,林世杰就去找楚楚,进门遇上了楚良。
“楚伯好。楚伯我想问问,昨晚来看病的魏伯病情怎么样?”林世杰跟楚良打完招呼就开始关心冉义的病情。
楚良奇怪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们住在一个客栈,他在我隔壁。他几乎整晚都在咳嗽。”
楚良叹了口气:“他这病好生调理将息,活上三五年问题不大。更多地,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马车在李将军府门前停下,楚楚下了马车直接走到守门人面前:“我叫楚云依,麻烦你进去给若男阿姊传句话,就说她要找的麒麟剑在我这里。”
守门人进去了。不一会,若男就跑了出来。
若男东张西望,没看到林世杰,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娘子站在门口。
“你就是楚云依?世杰在哪?”若男问道。
“若男阿姊,你叫我楚楚就行。你随我来。”
若男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楚楚上了马车。马车调了个头,开始缓缓地跑起来。没跑多久,在拐角处就停住了。林士杰正站在路边等候着。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若男跳下马车抢先问道。
“世杰,若男阿姊,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楚楚可不想在这里看他们卿卿我我,先跑了。
林世杰和若男就近找了个茶摊,俩人一边喝茶一边将分手后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那个楚楚小娘子长得很漂亮,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正事说完了,若男开始过问楚楚的事了。
“是,一起来长安的。”林世杰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若男这是不是要兴师问罪。
“一个小娘子,能这样帮你,你们的关系肯定不错了。”若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让人琢磨不透。
林世杰看若男的脸上并没有怒容,也没有不快的神情,反而带着笑,这心里更没底了: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可是想想,自己又没对楚楚做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害怕?俗话说,做贼心虚,那是做了才心虚呀。
“我就说过,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你也不例外。上一次,为这还跟我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