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杰的第一感觉就是,人还没有到齐。于是他高声问赵普:“人都来齐了吗?”
赵普朝人群看了看:“回家主,只有张元没来。”
赵普和众仆人现在都已改口称呼林世杰为家主了。
林世杰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人的样子。此人身材瘦小,不善言语。平时干活也还干净利落。
“他为何不来?”
“他说肚子不舒服,要上茅房。”
“你去把他找来,快!”
林世杰有种预感,这个人已经跑了。
果不其然,赵普找了好一阵后才过来说,张元不见了。
林世杰此时可以肯定,张元就是那个奸细。此人倒是机警得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到危险,然后毫不犹豫地就跑路了。的确是个当奸细的料。
虽然没有抓到张元,但是能挖出这身边的奸细终归是件喜事。只是稍微有些遗憾,不能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主使。
“没关系,慢慢来,我相信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你看,毁灭苏坞的凶手和藏在身边的奸细不都找出来了吗?”若男安慰道。
“对了,你前面好像还有话要跟我说,结果被我说奸细的事给打断了。还有什么事?”若男提醒林世杰。
于是,林世杰就将前面慕容暐说过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若男听。
若男听完之后也是一阵沉思。然后,她向林世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世杰,你有没有想过,苏坞可能也出了内奸。是这个内奸将暗道的事出卖给了齐安?”
林世杰其实刚听到暗道的事,心里面也曾闪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感情上他不愿去深究。苏坞的幸存者就他们三个小伙伴和陈山海一家三口,谁会是内奸?他实在不愿相信他们之中有内奸。
此刻,既然若男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不得不开始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林世杰痛苦地对幸存者一一作了分析。
他们三个小伙伴整日在一起,都不知道暗道的事,而且,家人也都遇难了,显然不可能是内奸。
那就是陈山海一家了。陈香儿是个小孩,也不可能。陈香儿的母亲曹氏,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太可能。只有陈山海的嫌疑最大,并且他跟齐安是有来往的,在楚楚去为齐安治病的那天晚上,林世杰在齐安的军营里看到过陈山海的背影。
看着林世杰痛苦的样子,若男有些不忍,她开始宽慰林世杰:“其实,也不能锁定就是陈山海。第一,还有可能存在其他的幸存者,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第二,也有可能那个内奸当时也死了,或者是被秦军误杀,或者是被苏坞的人发现将其杀了。还有,这个陈山海未必知道暗道的存在。”
林世杰叹了口气:“你不用安慰我。不管怎么看,都是陈山海的嫌疑最大。当然,我也希望你的假设是真的。”
若男想了想问:“陈山海是什么时候去的苏坞?他一直都是在苏坞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在我出生之前,他已经在苏坞了。”
“那时候的坞主是苏霸还是苏飞?”若男又问。
“我出生那年苏飞接任的坞主,所以,陈山海去苏坞的时候,坞主应该是苏霸。”
若男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他上山的时候坞主是苏飞,那他就不可能参加过暗道的修建,那么就不大可能知道暗道。可是,在苏霸当坞主的时候就在山上,这就说不清了。看来,只有从陈山海与齐安的关系入手查了,这可能有点耗费时间。世杰,在这一切没查清楚以前,你不会急着报仇去对付齐安吧?”
“不会的,我不会那么冲动。在这一切没弄清楚以前,我是不会动他的。我不会让这一切都变成一本糊涂账。”林世杰心平气和地说道。
“那就好,我就担心你沉不住气,急于去报仇。”
“我可是你的夫君,对你夫君就那么没信心?”
听到林世杰自称夫君,若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现在还没习惯新的身份,虽然和林世杰早就是情侣了,但对他夫君这个身份,也还需要去适应。
若男突然提议:“世杰,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下陈山海,如何?”
“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长辈。”
林世杰带着新婚妻子来,陈山海夫妇是非常高兴的。若男能感觉到,他们夫妻二人是真把林世杰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那种自然感情的流露,是假装不出来的。
若男这时才意识到,林世杰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煎熬。自己的亲人被害了,而出卖他们的人恰恰又是自己如亲人一样的人。
陈香儿的状态也好多了,林世杰与若男定婚给她造成的影响,已经开始淡化。现在,她也能坦然面对若男了。只不过,她对若男还是缺乏亲近感。相比起来,她更愿意亲近楚楚。
在闲聊的时候,林世杰故意借话题提到了齐安。
“陈叔,小侄这次结婚,最让我意外的是有那么多的人来送礼。你说认识的人来送,我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人情世故。可不认识的人也来送,我就一平民百姓,无权又无势,他们这是图个啥?”
陈山海哈哈大笑道:“世杰,你的名声已经起来了,他们是看好你未来的前途,想趁早来结识你,至少也混个眼熟。这样,以后遇事也好有个照应。要不然,等你发达了再来巴结你,可就晚了。”
林世杰嘿嘿一笑:“这一次收的礼可真不少。在苏坞,我可能几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同样是送礼,有的人出手就是阔绰。比如那个齐安将军,小侄与他只是认识,交往并不多。可他这一次就是送上了大礼,我都不敢收了。”
陈山海点了点头:“齐安将军我也认识,他出手一向大方。不过,他挣钱的路子多,参与了不少的生意,挣的也不少。我和长安城里的商人也给他进贡了不少哦。他送你的礼,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安心地收着就是。”
陈香儿这时候插了一嘴:“那就当是给他放了点血。”
几个人全被陈香儿这句话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