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勾结阿古都造成龙城军上万将士惨死，汉帝北征胡族，挑动中原士族叛乱，桩桩件件都触动汉帝的逆鳞，他又如何肯甘心和你握手言和。”
    “即便高宋政权现在俯首称臣，大汉也不会接受，这些不过都是族老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听完他的话，高怀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狞笑。
    “大哥隐居果然是假，朝廷的一举一动都没能瞒过你。”
    高怀德有些可怜的看向他。
    “你的依仗无非就是想利用七郡九十六城的百姓威胁汉帝，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兴兵。”
    “哈哈哈······”
    大殿中再次传来高怀远的狂笑。
    “谁叫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江南两亿三千万百姓的性命就是朕最大的筹码。”
    “汉帝爱惜百姓不假，但那都是大汉的子民，不是高宋的死忠。”
    “你想说什么？”
    “汉帝是杀伐果断的雄主，岂会被你所要挟，这个招数当年李承业曾经用过，结果怎样？”
    “镇北城但凡有不轨企图的暴民全部被杀，现在却成了北境四郡最拥护大汉统治的城市。”
    “汉帝没有向李承业妥协，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会向你低头。”
    听完高怀德的质问，高怀远颓废的跌坐回龙椅。
    “江南百姓众多，杨逸总会有所忌惮。”
    “忌惮？汉帝如果真的有顾忌，也不会公然宣告天下，要对北胡灭族。”
    “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尚且不避讳，还怕杀一些对大汉心怀不满的暴民吗？”
    “杨逸难道就不担心会遭到口诛笔伐，天下人的唾弃。”
    “汉帝何时将攸攸之口放在过心上。”
    两人的交锋让高怀远彻底丧失了希望，他不由得恶狠狠的盯着高怀德。
    “听起来你很像是汉帝的说客。”
    “没有必要强加罪名，你现在是君王，想要处死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听说最近大汉荀令君身边多了一位名叫’望山’的青年才俊，颇受其赏识，巧合的是他和朕的侄儿高子瑜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很有趣。”
    高怀远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说如果他的身份被揭露，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完之后，便戏谑的看着高怀德，不过很可惜，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慌失措的神色。
    “瑜儿并没有隐藏身份，改名换姓无非是想保护我周全。”
    “你竟然让自己的儿子投入大汉。”
    “这是保全家族唯一的办法。”
    高怀远此时终于明白，高怀德为何要遣散身边人，原来是早就有了准备。
    “你的儿子有了退路，朕的子孙却没了活路。”
    高怀远做了太多危害大汉的事情，杨逸不可能放过他，就连他自己都深知这一点。
    “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你打算为自己选的路付出怎样的代价？”
    “族老们中的是彼岸花之毒，请陛下也赐给草民一杯。”
    高怀远死死的盯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我从来没有这个奢望。”
    “那高子瑜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高怀远挥了挥手，暗处走出来一个小太监，来到高怀德面前跪倒，将茶盏高举过头顶。
    后者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谢陛下赐茶！”
    “朕不可能看着你们父子团聚，而朕一家却死于非命。”
    高怀远突然莫名有些心虚。
    “理解。”
    高怀德却神色平静，眼中也没有任何怨恨。
    “能不能求你件事情。”
    “你说。”
    “高宇此时就等候在宫外，让他安葬我的尸身，老夫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准了。”
    “谢谢！”
    高怀德嚅动着嘴唇，原本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他安详的闭上双眼，真的如同熟睡一般。
    高怀远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
    “大老爷府中的管家是否在宫门外？”
    “是的，陛下。”
    “将大老爷的尸身交给他。”
    随着小太监们将高怀德尸身搬离，高怀远对着暗影说道“跟着一起去，手脚利索点。”
    高宇见到高怀德的尸体，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难免悲切。
    想到“老爷”生前的嘱咐，他赶着马车来到城外三十里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早有一群人在等候。
    最显然的就是两个棺椁，一个大些的将高怀德装入其中，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高宇则是躺了进去。
    “麻烦大家了。”
    说完便自断心脉而死。
    守候在旁的都是附近的农夫，哪见过这个场面，不过之前拿了高宇丰厚的酬金，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两人掩埋。
    两座新坟都没有墓碑，显得多少有些诡异。
    就当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随即惨叫声响起，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黑衣人将两座坟茔踏做平地，外人根本无法找到痕迹。
    哪怕是他们再来此处，也无法准确找到高怀德坟墓的位置。
    听完手下的报告，高怀远并没有发表意见，直到所有人全部散去。
    他方才喃喃自语。
    “未来还想让你的后人凭吊，别做梦了。大哥，还是和我一起做孤魂野鬼吧。”
    大殿传来他疯狂的笑声，深夜之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只是他没有想到，建康城少了一个看守城门的小官。
    此人不仅平时里和高府没有任何交情，甚至曾经和高宇发生过不快，还因此遭到打压。
    没有想到他也是隐藏的死士，正骑马飞奔在前往武安城的路上。
    原本此事应该由高宇完成，只是他不想离开高怀德，才将这个重任交付给李进。杨逸对江南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高宋朝堂发生的变故，自然有专人处理。
    他现在正对着地图发愁。
    “这完颜亮跑的比兔子都快，这么大的草原要去哪里逮他。”
    也不怪张飞抱怨，完颜亮连王城都没回，军都山战后便直接消失在草原，无人知晓其去向。
    现在杨逸都后悔当初话说的太满，还不如让安夏将他给宰了。
    “关键他还发布了公告，让所有部落自由逃亡，这让我们十分被动，暂时理不清主要目标的去向。”
    极少发牢骚的贾诩也忍不住佩服完颜亮的手段高明，一片混乱之中掩盖了胡虏重要人物的行踪。
    到现在不仅完颜亮和他的左右元帅没了踪影，就连王庭大祭司也同样不知去向。如果这些人不除，即便占领整个草原，也难以安稳。
    “好在陛下已经制定了针对的计划，就让我们来比试下耐心。”
    诸葛亮则是表现的十分平静，作为北疆主帅他必须表现出强大的自信。
    “孔明打算将帅府放在哪里？”
    “王城。这么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压制胡族的生存空间，将他们全部驱赶到王城以北，然后在逐步清剿。”
    “说说你的计划。”
    诸葛亮此时拿出了一个新的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陛下请看，这是臣和诸将商议后的方案。”
    “首先，臣会将兵力分作三部。一部由臣亲自率领，子龙将军、文长将军辅助驻守王城，震慑北逃的各大部落。”
    “一部由孟起将军担任主将、叔至将军为副将驻守军都山，负责居中策应。”
    “虽然军都山下的新城已经开始建设，但是今年无法完工，冬天条件会十分艰苦，所以麾下全部是精锐部队。”
    “另外一部则是以士栽将军为主将、伯约将军为副将驻守’郭城’，防范完颜亮偷袭北境。”
    （为了纪念郭威，杨逸将建设好的新城命名为郭城。）
    杨逸已经将五十万新军、五万恨天军、两万龙城军还有二十万北境的城卫军全部划归诸葛亮的北方集团。
    另外为了充实其高端战力，西凉铁骑、白马义从、白毦兵三支精锐部队也全部留在了草原。
    可以说现在诸葛亮掌控的“北军”是杨逸麾下无可置疑最强部队。
    诸葛亮的兵力配置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套在了草原上，让完颜亮无处可逃。
    “臣计划在五年内建设完成十二座新城，安置三千万民众，到时草原将彻底纳入大汉版图，任凭完颜亮如何狡猾，早晚也要引颈待戮。”
    不管是杨逸还是诸葛亮施展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你或许能在某次战斗中抢得先机，但绝对不可能影响到整体战局，更加不用提改变战役的结果。
    达尔汗就有类似的挫败感。
    温谷则是崇拜的看着他，随着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他对前者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当单于公告发出后，其他部落首领还在质疑当中，他已经开始询问达尔汗的意见。
    并且随他向北方撤离。
    “我们又一次逃出生天，老兄怎么还是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温谷好奇的询问道。
    “现在草长莺飞，无需担心族人和牲畜的生存问题，可是冬天到来怎么办？如果没有固定的营地，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族人熬不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