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洛里亚,什么地区的破坏和重建是最为频繁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大陆诸国的答案大相径庭,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足以服众的答案。
有人会说,那一定是西里亚和阿基拉的边界地区;也有人说,那一定是金沙王国与沙海酋邦的争议区域;当然,也有人会认为,那自然是陆域海东方诸国与新月帝国的疆界区域。
然而,无论人们如何争论,这些地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多是交战颇久的战争地带,战争持续时间长、交战烈度大、各方势力曾多次交换攻守形式,为了取得胜利,屠城毁地、坚壁清野的现象屡见不鲜,破坏与重建之事亦曾多次上演。
但对于达西亚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疑问,那就是各大军团所辖的军区总部。
虽然在近些年来,王国的军队多是采取积极的进取姿态,但从本质上来说,王国军队首先需要保证本国领土的安全,其次才是一柄执行王国进攻意志的利刃。
也因此,每一支王国军团都有自己所从属的军区,平日里负责各地区的守备事务。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战略安排,早在新王国建国之后,为了保证主战部队的战斗力,王国便逐步施行了三级军制,也就是以“主战部队-后备部队-预备役部队”为内容的新型军制。
主战部队负责前线战事,为王国带来胜利;后备部队负责区域守备工作,同时作为主战部队的兵源补充;至于预备役部队,则是区域日常秩序的维护者,同时在战时辅助城防事务。
但在长达数十载的实际运作中,由于王国进行的数次军队扩编、军团整编、以及军制改革,无论是从士兵数量进行考量,还是从兵员素质的角度出发,王国军队都已远超新王国初期。
在这种现实因素的影响下,即使受到了敌军的进攻,接受了标准军事训练的后备部队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也足以固守到援军回防的时刻,并不需要预备役部队的协防。
在这种情况下,预备役部队的职能范围也逐渐缩小,转而专注于维持区域内的日常秩序。
话虽如此,这并不意味着王国的主战部队会在和平年代无所事事,这是王国不能允许的。
身为王国军队系统中的绝对核心,主战战团往往会驻守在所属军区的地区驻地中,日常维持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并以月为标准计时单位,进行战团内部的军事演习,兼以协调所辖地区的后备部队与预备役部队、机动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性恶性事件。
而在每一个季度的第一个月,各地战团都会抽调当季度的轮空部队,前往军团所属的军区总部,进行每季度都会举行的大规模军团演习,检验各战团的训练成果:
由于达西亚地区的特殊状况、以及极为复杂的历史原因,王国所面对的状况非常复杂,这也导致高层历来重视主战部队的战斗力,绝不会允许主战战团的战斗力出现滑坡。
而伴随着阿加莎所创建的救护军团开赴各地,长期存在于王国军团的后勤体系中“短板”——法师兼任医生的问题,也得以通过制度的方式彻底解决。
就在救护部队抵达各战团驻地、进行相应的入伍报道的工作时,王国各大军团的高层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完善军团的医护体制,在救护部队进行密切关注的情况下,提高军团演训的强度。
套用布莱恩的原话,那就是——“让他们敞开了打,往死里打,演训就是为了找出不足的,难道因为彼此的袍泽之情,就要在演训场上互相礼让、和和气气不成?如果不能保证主战部队的战斗力,王国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金币去操练他们?”
就是因为这一决策,使得本就高强度的军团演训变得更加严苛,面对装备水平、训练质量、战术战略能力与自己完全一致的“敌军”,军人们需要全力以赴地全歼对方,而后马不停蹄地回到驻地进行总结,并立刻展开有针对性的补全短板的训练。
对于主战部队的士兵们来说,军旅生活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诚然,主战部队的待遇是最好的,王国的一切军制无不是为了强化主战部队的战斗力;
主战部队的军官们的地位也要高于后备、预备役的同阶军官,军团高层同样是从主战部队的战团长中遴选而出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将一位主战部队的军官平调到后备、乃至预备役部队中担任同阶军官,那就是变相的对这位军官进行降职处分。
但对于主战部队的士兵们来说,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权力。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各军团的军区总部汇集了这个国家的军事前沿,所有的进步理论、先进装备、战略战术汇集于此,通过实战演练的方式查找缺漏之处。
在这里,进步是可以被感知到的,不思进取的人会迅速地被这个时代所抛弃。
同样理所当然的是,军区总部的场地破坏程度与重建频率长期居高不下。
心中流淌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艾尔弗雷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再度看向前方。
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一道已被重复加固了数十遍的坚硬墙体轰然倒塌,躲在墙后的法师们再也无力维系自己对于元素的控制,空气中的元素流动瞬间变得紊乱了。
无序的元素流卷积起气流,裹挟着尘土,迅速成为了一个由沙土积聚而成的球体,而后立刻解体,含尘的大风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掠去,弥散的尘土形成了一个阻碍视野的屏障。
显然,这是法师们刻意而为的结果——他们利用这道难以为继障壁,以一种精妙、但不复杂的方式,将其中积聚的大量元素加以扰乱,形成了一个威力不大的活化元素炮弹。
利用这个喘息的间隙,没有了保护的法师们迅速调整呼吸、重新集中自己的精神力量,向后方快速制造出几道深壑,并以此为通道,向己方的另一道屏障进行转移。
而在不远处的己方盾卫小队迅速反应了过来,在他们的前方架设起一道由塔盾组成的盾墙,掩护着这些法师的背后,同时吸引来自堡垒上的敌方火力。
烟尘散去,堡垒的——或许称其为小型城寨更为妥当——城墙之上的士兵们只能向城下的盾卫们发起攻势,却全然不能奈何他们身后正在快速移动的法师们。
尘土很快便扑到了艾尔弗雷德的面前,但他并没有侧过脸加以回避,只是微微眯起双眼。
身旁恰如其时地吹过了一阵清风,驱散了他面前的扬尘,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这里还是太近了一些,请后退一些,殿下。”
“多谢好意,但请容我拒绝,”艾尔弗雷德浅笑了一声,看向身旁的维罗妮卡:
“只有站得足够接近,才能进行细致的观察——我毕竟脱离一线很久了,书面内容并不能满足我的所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