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忘文强行破开时空，进入岩壁之中后，他终于知道了，此处为何叫做破碎空间。
    真·破碎。
    眼前的空间，充满了各种错位与裂隙。
    就像是被人放在搓衣板上用力搓了几轮后，再用力甩在了案板上。
    一条原本平坦的路，生生被折成了高低曲折的诡异形状。
    关忘文一进来，就明显感应到这破碎空间的鸿蒙本源已经损坏严重。
    如此损毁严重的空间，按道理说应该顷刻之间就会崩溃才对。
    而在此处应该会出现一片虚空，随着空间的不断崩溃，到最后，连仙都折仙府都会被撕裂成两块。
    “看来外面那座荒山并不是没有存在的价值么。”关忘文低声道。
    正因为有了外面山峰的束缚，这一片空间才不至于真正牵扯着仙府一起崩溃。
    否则的话，如今的仙都折应该叫山者斤了。
    为了保险起见，关忘文还是动用了天演珠。
    虽然天演珠持续使用会大量消耗他体内的灭世之风，可在这看上去就危险至极的环境中，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关忘文控制着天演珠沿着长乐仙人与阿閦佛陀的气息前进。
    随着深入的程度越深，空间崩溃的程度也越厉害。
    等走前进了小半刻钟时间时，周围基本上都是扭曲诡异的景象。
    整个空间就像是胡乱拼凑起来的乐高，或者是我的世界超级马赛克版本。
    “他们在前面！”
    孟章不用操控天演珠，因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阿閦佛陀和长乐仙人的踪迹。
    关忘文抬眼看去，就看到远处有两个耸峙的高台。
    高台之上，分别站着阿閦佛陀和长乐仙人。
    阿閦佛陀胸口的吸积盘已经消失了，看上去恢复了正常。
    长乐仙人则依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沉默了片刻后，阿閦佛陀道：“长乐，你现在就离开，老衲保证接下来千年时间离开此处。”
    长乐仙人笑道：“你离开与否，与本执事何干？”
    “道殿无论想做什么，包括两个月后的联席会议，我佛门也不参与。”阿閦佛陀再次加了筹码。
    长乐仙人道：“你们都已经封府了，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你今日莫非就想将老衲逼入绝境么？”一直语气古井无波的阿閦佛陀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怒气。
    长乐仙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本执事刚才已经将条件给你说了，是你自己拒绝了本执事的条件，怎么成了本执事要逼你入绝境？”
    他微微昂起下巴，双手抱胸：“本执事给出的条件也不薄了吧？仙府仙君还是你做，只是想让你改换门庭，不再称佛土而已。”
    “这仙都折的一半仙土，怎么就没有损失了？”阿閦佛陀反问，“佛门在天界不过四方净土，下界佛众芸芸，飞升之金身罗汉不计其数，四方净土早已难以容纳如此多的佛徒。”
    “仙都折的仙土，是我佛阿难用了毕生修为，才能修复稳定的，总算是为我佛门多了一些修行的空余，你这要取走了，老衲如何向佛门交代？”
    长乐冷笑：“呵呵，你只要改换门庭，那就不必向佛门交代。”
    “阿难已经寂灭，佛门已无佛祖，你何必苦苦支撑？”
    阿閦佛陀双手合十，目中满是慈悲之色：“南无阿难佛祖！佛祖不在天界，不在佛门，在佛徒心中。”
    长乐仙人叹了口气：“所以，咱们探讨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没有一点进展是么？”
    “你不知心中信仰为何物，如何与你有进展？”
    阿閦佛陀淡淡道。
    谁知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激怒了长乐仙人。
    “你说本执事不知信仰为何物？”
    长乐仙人脸上瞬间消失，面目忽然之间变得狰狞起来！
    “老秃驴，你别以为口诵几声佛号便是信仰了！”
    “本执事对我主的信仰才是最纯粹，最坚定，最不可摧的！”
    长乐仙人伸出了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双目之中填满了血丝，他扭曲地嘶吼道：
    “我主才是天界众仙应该信仰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不是你们的佛祖阿难！”
    “更不是你阿閦秃驴！”
    长乐仙人突然的变化，让关忘文一阵心惊。
    这家伙怎么跟被人踩了肾一样？
    陡然气质全变？
    不过关忘文更在意的是，长乐仙人口中的那个“我主。”
    “老孟头，道殿的执事仙人，是道殿仙尊的下属，他的主子不应该就是道殿的仙尊么？”
    孟章却否认道：“执事仙人是执事仙人，仙尊是仙尊。执事仙人是帮助仙尊处理道殿的一应事务没错，可执事仙人却不一定会依附于仙尊。”
    “能坐上道殿首席执事仙人这个位置，一般来说都由帝宫任命，如果说有所依附的话，首席执事仙人依附帝宫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道殿仙尊。”
    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孟章已经用了最简明扼要的方式说明了。
    关忘文听懂了他的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人事关系是在你这里，也归你统辖，但是组织任命权却在更高一级。
    首席执事和普通执事用蓝星的那一套来比喻的话，就是省管干部和市管干部的区别。
    “原来如此。”关忘文点头，“那你知道，这长乐仙人是帝宫中哪一位仙帝支持的么？”
    关忘文有理由怀疑，长乐仙人口中“我主”就是仙帝之中的某一个。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用这个来压制佛门的信仰。
    之所以不是三上人，是因为整个天界都没有谁资格认三上人为主！
    三上人只有收了徒弟，却没有任何的奴仆。
    自然就不会有“我主”的称呼。
    就在关忘文猜测“我主”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那边长乐仙人却被阿閦佛陀给彻底激怒了。
    长乐仙人狰狞的样子并没有影响到阿閦佛陀分毫。
    阿閦佛陀反而不以为然道：“汝之信仰，老衲之蝼蚁，老衲既不让你信佛，你也莫要让老衲信你主。”
    “阿閦秃贼！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
    长乐仙人的怒气值直接飙升了数个级别！
    似乎比之刚才说没有信仰，更让他无法接受。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从此佛门再无净土！”
    暴怒中的长乐仙人飘然而起，背后竟然张开了十二对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