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奶奶,我看得清楚,小芹四爷和鸳鸯姐姐两个谈了有一刻钟才分开。”
王熙凤院中,有小丫鬟向王熙凤通禀着结果。
王熙凤听后,冷笑一声后,挥手:
“我知道了,退下吧。”
“来人,备马车,我要去大太太那里。”
外头有婆子应了一声,便去备车轿。
没一会,王熙凤来到了东院里,求见大太太邢夫人。
邢夫人这边正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向贾赦交代,突听到王熙凤来了,忙让她进来。
不待王熙凤行礼请安,邢夫人便摆手:
“罢了,我正要找你呢,鸳鸯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不同意,放着主子姨娘不做,偏要做那低贱的丫鬟。”
王熙凤笑着回应:
“太太不知,鸳鸯脾性古怪着呢,另一个,太太恐怕不知,她早恋了别个了,所以不从的。”
邢夫人听得惊讶:
“恋着别人?是谁?”
王熙凤眼底闪过几分精光,微微摇头:
“我也只是听说,到底是不是,还得问她去,不过,今儿倒有丫鬟看到她和三房里的贾芹说了好久的话方散。”
这话一出,邢夫人脸色顿时一黑:
“三房的贾芹?什么没脸皮的人,也敢觊觎鸳鸯?活得不耐烦了?”
王熙凤柳眉轻挑:
“太太不知呢,如今贾芹可是有大出息了,也怨不得有人喜欢他,就是琏二恐怕都比不过。”
邢夫人脸色微变:
“你胡说什么,贾芹什么样的人,还和琏儿相比?”
“哼,若果真是他横在中间,有他好受的。”
听到这里,王熙凤眼底闪过一丝畅快,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又听邢夫人接着问:
“我且问你,鸳鸯可有父母兄弟?”
王熙凤回道:
“她父母都在金陵看守祖宅,她哥哥名叫金文祥,是老太太房里的买办,她嫂子是老太太房里浆洗头子。”
邢夫人听了,忙说:
“既这样,将她嫂子叫来,”
王熙凤自不敢违逆,忙叫人去传金文翔的媳妇来。
待金家媳妇来,邢夫人便向她说起贾赦意欲纳娶鸳鸯的事情,让她去劝说鸳鸯。
这金家媳妇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即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忙应承着,说这就去找鸳鸯,保证说服她,让邢夫人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
邢夫人信以为真,心里长松一口气,倒是王熙凤冷笑不已,以她对鸳鸯所知,金家媳妇去说,也未必能行。
果然,金家媳妇找到了鸳鸯,立马就被鸳鸯狠狠臭骂了一顿,只得悻悻来回邢夫人。
邢夫人一听这样的结果,知道自己出面已经不行了,立即回明了贾赦。
听闻鸳鸯不同意,还有了喜欢的人,恐怕就是管理家庙的贾芹,贾赦怒不可遏:
“什么混账东西,也敢跟老爷我比?哼,老爷我看上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来人,去将她哥哥金文翔叫来!”
于是,鸳鸯哥哥金文翔被叫了来,贾赦对其耳提面命了许久,金文翔自不敢违逆,对于贾赦要求,一一应允。
出了东院,金文翔便来贾母院,向贾母提出要接鸳鸯回家逛逛。
贾母也没迟疑就同意了,毕竟是鸳鸯亲哥哥来请示的。
这边鸳鸯心里却明白,多半还是为了贾赦纳娶她的事情,心里颇为不乐意。
又怕贾母起了疑心,又想到了贾芹对她的提醒,于是次日还是跟着她哥哥回了家中。
刚回家,金文翔便苦口婆心地劝说:
“妹子,大老爷的脾性你也知道,如今看上了你,是咱们一家的福气。”
“大老爷说过了,只要你同意,进门就替你开脸做姨娘,管东院里的事情,既体面又有权势,我跟你嫂子,也能跟着你沾点光。”
鸳鸯听得心里极为悲哀,若非金文翔是她的亲哥哥,她定要痛骂一顿,这时只得咬紧牙关,说自己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让金文翔死了这条心。
金文翔见她死活不同意,苦着脸说道:
“哎呀,妹子,你可想好了,你这般不愿意,就是得罪了大老爷的,到时候吃亏的不仅是你,还有我们一家。”
“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了老子娘考虑考虑可否?”
鸳鸯听到这里,已经是眼泪直落了,哭着承诺:
“你放心,就算是得罪了他,也和你们无关!”
说完,就哭着跑回去荣国府去了。
金文翔见状,无可奈何,轻叹几声后,只得来回贾赦。
贾赦一听,这还了得,当即怒道:
“我这话告诉你,叫你女人向她说去,就说我的话:‘自古嫦娥爱少年\\u0027,她必定嫌我老了,大约恋着年轻的,如那破落户贾芹。”
“果有此心,叫她早早死了这条心,就贾芹这样这个小畜生也敢跟老爷我比?此是一件。”
“第二件,想着老太太疼她,将来自然往外聘作正头夫妻去,叫她细想,凭她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
“除非她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她!若不然时,叫她趁早回心转意,有多少好处。”
贾赦说一句,金文翔便应一声“是”。
贾赦又紧盯着他:
“你别哄我,我明儿还打发你太太过去问鸳鸯,你们说了,她不依,便没你们的不是,若问她,她再依了,仔细你的脑袋!”
金文翔吓得缩了缩脖子,忙应承下来,便出去了。
立即叫来自己媳妇,让她将贾赦所言一五一十地去告知给鸳鸯听。
这头鸳鸯也不知什么缘故,却依旧不松口,似乎有很底气一般,根本不在意贾赦的威胁。
金家媳妇见她这样的态度,惊讶不已:
“姑娘,你难道没听清楚吗?若是你不依,你哥哥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另一个,他看上了你,你终究是跑不出他手心的,你又何苦拉上一家子人赔命?”
鸳鸯听了,怒道:
“不必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你们想要借他权势,在府里耀武扬辉,你们自己嫁去!”
“你们也不用扯上自己的命啊头的,我说不会牵连到你们,就不会!”
说罢,推搡着金家媳妇离开。
金家媳妇更为惊诧了,鸳鸯不仅不怕贾赦的威胁,似乎还不怕牵涉到她们一家?她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