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高来到和宁郡主的面前,就看到她素面朝天,头发也只是随意扎了一下,一身素服,怎么看不像是外头人人敬仰的郡主。
手中拿着女红针线,像是在绣着花。
“大姐,你这是在绣什么呢?”
蓝锦高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先问道。
和宁郡主也不看他,只看着窗外,用带着沙哑的声音回应:
“没什么,就是随便绣的…”
话说完,瞬间冷场,蓝锦高满脸讪讪,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
徘徊纠结了好一阵,蓝锦高终究难以启齿,不忍心再刺激和宁郡主,于是弓腰告辞:
“大姐安好就行,小弟告辞,待明日再来给你请安。”
说完,就准备离开。
却听和宁郡主说道:
“锦高,你有话还没说呢,就要走了么?”
蓝锦高顿时愣住了,半响,嘴角抽动,回道:
“我没什么要说的。”
和宁郡主突然看了他一眼:
“锦高,你瞒不住我,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找我定是当年的事情,对吗?”
没想到和宁郡主竟然会主动提及当年之事,蓝锦高再次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回应:
“既然大姐你提及了,那小弟也就不隐瞒了,近来,有个叫贾芹的人,要给已经砍头的李守义翻案……”
说着,将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父王的意思,是想替李守义翻案的,毕竟当年他是父王的知己,而且父王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故而,让小弟来询问大姐你,是否愿意帮助贾芹翻案?”
蓝锦高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看着和宁郡主,生怕她突然神色大变,情绪失控等。
最后,又补充一句:
“大姐你不必勉强,李守义的事情,和大姐你并无关的,就算大姐你什么都不说,也无妨。”
和宁郡主将手中针线放下,起身,来到窗边,一时沉默。
蓝锦高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追问,只能静静等待。
阁楼中落针可闻,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和宁郡主终于说话了:
“十二年了……那个畜生逍遥快活了十二年!”
看着她身影都在抖动,蓝锦高大惊,急忙安抚:
“大姐,息怒,保重身子……”
突然间,和宁郡主转过身来,只见她惨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可谓是泪流满面。
“如果当年是他…我或许早死了,可我知道不是他!”
“小弟,你以为我这些年,苦熬着是为了什么?”
听她说得歇斯底里,沙哑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一刻,蓝锦高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大姐,竟然一直在等着真正的凶手伏法!
片刻后,哆嗦着询问:
“姐姐,你难道看清了真凶的面目?”
和宁郡主盯着他,就如地狱里的恶灵一般,让蓝锦高感觉,和宁郡主似乎已经死了很多年,是她的灵魂从地狱中飞回阳间来找自己一样。
蓝锦高只觉得,眼前的大姐如此陌生,内心狂跳,额头上冒出了豆大汗珠。
“没有,我没有看清楚,可是我知道,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和宁郡主似癫若狂。
蓝锦高吓了一大跳,急忙唤了侍女进来,搀扶和宁郡主坐下,又劝道:
“大姐,你别激动,真正的凶手定会伏法的,一定会!”
和宁郡主听了这话,突然发笑:
“嘎嘎嘎……好,我等这一天十二年了!”
说完,挥手让侍女退下,又对蓝锦高说道:
“锦高,你去将这个贾芹叫来,我要见他。”
听到这毋庸置疑的话,蓝锦高愣了一下,旋即摇头:
“大姐,不可啊,若是你有什么话,我倒是可以转达给他,你不必亲自见他的。”
和宁郡主也跟着摇头:
“锦高,你不明白,我要亲自问问他,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着翻案。”
“另外,他姓贾,可是贾家的人?”
蓝锦高再次愣了一下,半响后,点头道:
“没错,正是贾家的。”
得到确认,和宁郡主立马说道:
“那就是了,快去请来。”
蓝锦高不明白为何是贾家的人,就要立马请来相见,可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点头应承。
出了这阁楼后,蓝锦高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去请示忠仁王。
忠仁王听了,也是有些诧异:
“她真的这么说?”
蓝锦高点了点头,满脸凝重。
忠仁王沉思了许久,轻叹:
“唉……都怪本王,竟不知她这些年苦熬,是为了这个!”
说到最后,低头掩面,看起来极为惭愧。
蓝锦高急忙劝慰:
“父王,不怪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幕后谋划者的错,不然大姐姐也不会耽误青春,更不可能……”
忠仁王缓缓抬头,轻轻摆手:
“去吧,这次就算拼尽咱们忠仁王府的一切,也定要让真相大白!”
这话说得极为坚定,蓝锦高瞬间一愣,旋即心潮澎湃,脸色也逐渐变得坚毅起来,重重点头后,便立即去找贾芹去了。
……
……
鸿胪寺。
一间屋子中,托乌清拾正站在窗前,眺望天空。
只见两只老鹰盘旋在天上,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只见它们一时汇合,一时又分开,偶尔发出一声叫声。
托乌清拾见状,嘴角轻扬,半响,伸出手放在嘴边,一声清脆的声响发出。
片刻后,天上的两只老鹰便逐渐离开。
“少汗,可是有巴勒乎的消息?”
屋中还有一个亲信,见托乌清拾转身,便笑着询问。
托乌清拾坐下,这才低声说道:
“嗯,看来巴勒乎进展不错,咱们只需再替他拖延半个月就足够了。”
这亲信听了,颇为高兴:
“那太好了,知道了南人的兵力分布,咱们明年就能直接攻入大都来了!”
托乌清拾瞪了他一眼:
“小点声,虽然外头都是咱们的人,可别忘了这里是南人的地盘。”
亲信连忙告罪,又接着询问:
“少汗,贾芹竟然敢杀我们的兄弟,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托乌清拾冷哼:
“哼!敢杀我的儿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次算他有理,我们还动不了他。”
“不过,待我向南人皇帝请示比武时,就是他的死期!”
亲信听了,不由跟着有些兴奋,捶着自己的手:
“好,那时看这小子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