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氏说,有人来送过礼,贾芹顿时警惕起来,忙问是何人。
周氏回道:
“听他说,是工部的郎中,名讳田昱,有一女儿,正值出阁年纪,让人先送了不少礼来,说是敬芹儿你的。”
贾芹听后,立即就明白这个田昱多半是为了讨好自己。
沉思一会后,让周氏将那些收到礼都拿出来,他要吩咐人将这些礼物都送回去。
有道是拿人手短,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之前,这种礼,自然不能轻易接受。
周氏也不迟疑,当即就让人去将田昱送来的礼物,全部都拿了出来。
贾芹也不多看,确认没有多留后,就让人将这些礼物全部送回田昱府上去。
而且这个田昱是工部郎中,让贾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找来兰访寺下属,让立马去查一查这个田昱。
做完这些后,贾芹又回来和周氏继续说和傅秋芳的婚事。
周氏也不再强求,认下了这门婚事,毕竟如今婚书都下了,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见周氏认了,贾芹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说待明年大婚之时,让傅秋芳来拜见她这个婆婆。
周氏听得开心,眼中满是欣慰,虽说傅秋芳这个儿媳妇不是她亲自定下的,可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官员的妹妹。
这种人家的小姐,换做此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则不同了,贾芹似乎还可以挑选了。
自然是既高兴又骄傲,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贾芹就已经改变到,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
……
荣国府,东院。
贾芹和周氏所言的工部郎中田昱,此时就正在这里,和贾赦说着话。
“田大人,你确定这些生铁生铜,可以直接运往边疆去?”
只听上首的贾赦沉声询问道。
田昱坐在下首的位置,见他四十好几的年纪,一脸的奸猾之像,听了贾赦询问后,不紧不慢地回道:
“赦老爷放心,这些矿山都是工部审批的,至于去向,是由户部监管,不过想必赦老爷,可以轻松打通户部的关系。”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看赦老爷愿不愿意参上一手了,另外,也需要赦老爷您帮忙找一找销路。”
“下官早就听闻,贵府在边疆有不少关系,想来这些生铁和生铜运到了边疆,肯定不愁买家的对吧?”
说到最后,眯眼看着贾赦,又抚着短须。
贾赦听完,沉思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好,只要那些生铁和生铜可以运到边疆去,户部的关系,老爷我来处理。”
“至于销路,就更不用愁了,那边就缺这两样东西,只怕你不卖呢。”
这话一出,田昱立马笑着拱手:
“既如此,那下官就静候佳音了。”
贾赦捻须笑道:
“好说,好说……”
二人又客套了一番,说了一些闲话,田昱告辞离开。
见其走了,贾赦吩咐人去将贾琏叫回来。
此时的贾琏还正在铁槛寺里守灵,贾敬去世了,贾珍和贾蓉父子,又都被关押在大牢里,等待着问斩。
故而,东府里一下子,倒没了男人出面,只得让贾琏来撑场面。
尤氏病倒,府中一时乱象尽起,一夜之间,不少下人出逃,她又不得不强撑着来处理一些事情。
后她母亲尤老娘带着两个女儿来帮她,如今也正在铁槛寺中。
贾琏是个十足的风流公子哥,这些日子以来,王熙凤病倒,一时没人束缚他,让他越发地变得肆无忌惮来。
尤氏的两个妹妹,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是难得一见的貌美女子,尤其是这会子身着白衣素服的两人,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俏丽感,让贾琏馋得不行。
于是便借着守灵办丧的事宜,几次三番故意和尤二姐、尤三姐搭话。
若非碍于礼节,贾琏恨不得立马就和她们两个成了好事。
这尤二姐柔柔弱弱,脾性温和,尤三姐却是个烈性之人,极有主见。
这时见贾琏又凑到自己姐妹面前来,顿时柳眉倒竖,满脸寒霜地刺道:
“琏二爷,您可真是多事,不管有事没事,都往咱们姐妹面前来凑,虽说咱们是亲戚,可到底是男女有别,还请你放尊重一些!”
这话让贾琏臊得满脸涨红,讪笑:
“三妹妹这是哪里话,我不过就是想和你们多说说话,毕竟这成日里,也挺枯燥乏味的,想着替二位妹妹解闷消遣嘛。”
尤二姐听了这话,‘噗嗤’一声,抿嘴偷笑,不时拿眼看着贾琏。
她见贾琏生得俊朗,又是西府里的大少爷,故而心里倒有几分好感。
尤三姐却将贾琏的品性看透了,先回瞪了尤二姐一眼,随后又看向贾琏,指着外头:
“我们姐妹用不着你琏二爷来解闷,外头那么多人需要你招待呢,还请去外头消遣。”
眼见尤三姐态度这般强硬,贾琏一时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外头有小厮来回:
“二爷,老爷找您,说是让您立即回去。”
贾琏顿时松了一口气,朝着尤二姐和尤三姐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目送着他离开,尤三姐撇了撇嘴,尤二姐见状,说道:
“妹妹,你何必对他这般大意见,他也没招惹咱们。”
尤三姐没好气地接话:
“姐姐,你难道没看出他的心思?外头这么多人呢,他成日里往咱们姐妹这里来,算什么?”
“不说男女大防,就说我们姐妹如今也都还是待字闺中,他这般做,此后我们姐妹还要不要嫁人了?”
尤二姐脾性本就弱,又听尤三姐说得有理,便也不知该如何反驳,索性不再多说。
尤三姐又接着说:
“姐姐,你别看这个贾琏长得还好,可其实和那对畜生父子不相上下,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这样的。”
尤二姐知道她说的畜生父子,是指贾珍和贾蓉,脸色微变,迟疑道:
“妹妹,说来也是奇怪,他们父子好端端的,竟就要被砍头了?”
尤三姐不齿说道:
“这才好呢,他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老的,落得如此下场,也真是老天开眼了!”
这话让尤二姐听得心惊肉跳,忙看了看外头,又小声提醒:
“好了,你千万小点声,为这事,大姐没少落泪。”
尤三姐接着撇嘴:
“照我说,大姐应该笑才是,如今他们父子都没了,大姐反而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