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话极富诱惑力,换做一般人,这样的情况下,又听到这样的话,或许真就动心了。
而贾芹却异常的冷静,且不说水溶说的能不能实现,就算实现了,他必然不能坐稳皇位的。
届时,天下必将大乱,群雄并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另外,贾芹从未有过做皇帝的心思,他更喜欢潇洒轻松的生活,而不是每天为了天下之事烦恼。
他也有自知之明,做皇帝,他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更别说,他知道水溶狼子野心,对他极为仇视,甚至想要杀了他,仅这些,也不足以让他相信水溶的鬼话。
而靖平皇帝这时再次紧张起来,如果贾芹真的信了水溶的话,那他仍旧要死在这里。
故而,这时候,只能祈祷贾芹不要被水溶欺骗了。
半响,贾芹发话了:
“北静郡王,你这话骗一骗三岁孩童还行,眼下说出来,你不觉得脸红吗?”
“昨日,你让人来杀我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忘了?”
听了这话,靖平皇帝长松一口气,又想到,刚刚贾芹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下自己,早应该想到,他是忠心于自己的才是。
想到这里,靖平皇帝彻底安心,知道这场事变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而水溶则神色微变,看着贾芹说道:
“贾芹,你定是误会了,本王何时要杀你?”
贾芹冷哼:
“哼!北静郡王,事已至此,你不必狡辩,你我都清楚,昨日的比武到底怎么回事!”
水溶听后,牙齿都快咬碎了。
昨日,他确实动了杀贾芹的心思,因为他觉得,贾芹总是坏自己的好事,该杀。
也正巧可以借贾芹来达到他杀鸡儆猴的目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贾芹竟然成了左右局势的关键人物。
迟疑片刻,水溶看向了史鼎,给了他一个眼色。
史鼎会意,微微点头后,朝着贾芹拱手:
“芹哥儿,本侯有礼了。”
“对于你,本侯早有耳闻,却一直未曾有缘一见,今日得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少年英才!”
“想必当年荣公年轻时,也不过你这般神采。”
贾芹眯着眼,拱手回应:
“忠靖侯爷谬赞,我不过荣公庶出子孙,说起来和先祖已经隔了好多辈,如何敢称荣公之后,更不敢和荣公比较。”
史鼎笑道:
“芹哥儿谦虚了,今岁清明,听闻你一人就阻拦了北狄人五百人,进入贾家家庙。”
“那时不仅姑母对你夸赞有加,就是后宫里的贵妃娘娘,对你也是多有赞许。”
“竟不知,贾家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个后起之秀,本侯也未曾早些结识,真是惭愧。”
听他还叙起了亲戚情分来,贾芹轻轻挥手:
“侯爷不必多说,我是万万不可能倒向你们的,且不说北静郡王,一心想杀我,就是你们以下犯上,试图造反,我也绝不可能赞同加入。”
史鼎听得一愣,心想着贾芹心里还真是灵敏,这么快就将话给堵死了,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见他无言以对,贾芹便又接着说:
“侯爷,看在你也是贾家亲戚的份上,我倒是要劝你及时回头。”
“我想,不论是荣宁二公,还是尚书令史公,他们在天有灵,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后辈造反。”
“不然,他们当初一刀一枪拼打出来的功绩,可真就被后辈们彻底埋葬了。”
这话一出,史鼎顿感羞愧,一时满脸讪讪。
若是璧伏公子真是皇太孙,那他们今日的举动,还算是正大光明。
可是璧伏公子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他们的举动就成了造反,这确实有违先祖的遗志。
见史鼎似乎被贾芹说服了,水溶急忙说道:
“贾芹,你何必如此迂腐,当年咱们的先辈,跟随太祖皇帝上阵杀敌,那是因为太祖皇帝值得他们追随。”
“而如今,老六这个皇帝,只会耍阴招,还弑杀了自己的亲兄长太子,这样的畜生,不配做皇帝!”
“咱们杀了他,也只是不愿先辈们拼死打下的江山,落于这等阴险小人手中。”
这话表面上听着合情合理,可贾芹细细想来,都是歪理,不过是水溶为了强行解释自己的私心而已。
于是平静地回道:
“北静郡王,不论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造反的意图,就算当今皇上有多不堪,也由不得你来指责。”
这话一出,水溶顿感颜面全无,贾芹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满脸阴沉。
在他身边的冯紫英见状,立即怒道:
“贾芹,亏你还是贾家的人,竟是这般心思,王爷都这么劝你,你却毫不在意,若是贾家老爷在场,定要狠狠教训你!”
贾芹听了,满脸的怒火:
“冯紫英!你什么狗屎东西,也配在这叫唤,真当你是什么公子了?”
“去年你们一群狗屁公子,掳走人家夫人,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我详细说出来吗?”
“还有,此前西校场上,我正全力对付北狄人,而你们这群所谓的公子哥又在做什么?”
“眼下,你们这些公子哥除了一个名头,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这话一出,冯紫英气个半死,当即忍不住了,立即杀向贾芹:
“贾芹,你这泼皮破落户,也配这般和本公子说话!我先宰了你!”
说话间,卫若兰、陈也俊等公子哥都一起向贾芹杀来。
贾芹眼底闪过一丝耻笑和冷漠,缓缓扬手,动了动手指头。
“咻咻咻!”
在他身后的士兵会意,立即朝着冯紫英等人射箭。
冯紫英等公子哥自以为自己武艺高强,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实力,一场箭雨射来,几人皆中箭栽下马背,当场死亡。
看着几人死去,贾芹满眼冷漠,心想着,自己也算是替阎赵氏报仇了。
随着冯紫英等公子哥被射杀,水溶等人立马明白过来,眼下铁网山,已经是贾芹说了算了。
老一辈的人看到自己的后辈死去,只是低声哭泣,并没有其他举动,因为他们知道,眼下贾芹势大,他们就算立即来找贾芹报仇,也只是陪着一起去死而已。
贾芹冷漠地扫视了水溶等人一眼:
“可还有谁对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