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正生闷气,突听到仇趵说,东山又有了新动静,还跟贾芹有关,当即询问:
“快说,他又弄出了什么动静来?”
见忠顺王如此着急,仇趵不敢迟疑,将得到的书信交给忠顺王看。
忠顺王接过后,快速阅览一遍,随即神色大喜:
“哈哈……本王正想着怎么给贾芹这小子顶罪,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这么疯狂了,太子啊太子,本王看你这次还怎么替贾芹辩解!”
原来,这信上内容说了贾芹在东山道里的一些极为大胆的举措。
济州城外的俘虏太多了,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个巨大的数目,对于贾芹来说,怎么妥善处置这些被蛊惑的百姓,就成了他最头疼的问题。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可能杀,贾芹深知这些百姓,也是走投无路,为了活命,不得已才成为反贼的。
将其中一些确实有野心,或许有心闹事,不服朝廷的人,全部筛选出来后,贾芹觉得,剩余的大部分百姓,都还是好的。
因此,特意拿出了部分军粮来赈济他们这些人。
可是,人数太多了,哪怕一天吃一餐白粥,那消耗的粮食,对贾芹也来说,也是天大的压力。
正巧,以空家为主的东山道士绅老爷们,竟然受人挑唆,来给他施压。
这让贾芹一肚子火气,东山道百姓之所以活不下去的缘故之一,就是这些士绅大族压榨底层百姓太狠了导致的。
大熙朝建国已过去百年,百年以来,东山道内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士绅大族给掌控了,穷苦百姓不得不成为他们的佃户。
说得好听是租他们的田地用于谋生,可其实,已经算是他们这些士绅大族养的奴隶,一辈子甚至于子子孙孙都被捆绑在这上面。
因为佃户没有田地,只能靠租田地来耕种,交完皇粮、田租,最多只剩两三成是自家的。
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几乎就只有家破人亡的份。
说起来,大熙朝的赋税本是不重的,只是到如今,地方上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加之士绅地主们,还要再压榨一次,底层百姓,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休息一下,就算是生了病,也得拖着生病的身体去干活,不干可没人可怜你。
至于培养后代读书,对于这些佃户来说,除非碰到一个心善的好地主,只收一成两成的租子,才有可能拿剩下的钱来培养后代读书。
可是,生在佃户家的孩子,怎么跟地主家的少爷相比?
地主家的少爷,可以直接聘请大儒来家里一对一教书,也不用考虑其他的生计问题。
加之家中有钱,便可广交好友,开阔心胸,就算不是读书的料,也总比佃户孩子强多了。
科举虽说是公平的,可其实,时至今日,除非真的是天纵之才,才可能考上秀才、举人、进士,不然,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人看好,一辈子也别想中榜。
毕竟科举同年,就算是自己的人脉,对于那些考官来说,自然也是优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考生上榜。
所以说,只要成为佃户,几乎不可能再翻身,子子孙孙都只能替地主老爷们打一辈子苦工,如同奴隶。
而且,正因抗风险能力太弱,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就再难活下去,去年东山大旱,也算是今年叛乱的诱因。
而对于贾芹来说,深知这些缘故,自然是站在弱势的百姓这边的。
可巧这些士绅老爷,还敢来他面前施压,既然如此,那就不防彻底让东山道来一次变天。
不然,就算这次镇压了叛乱,只能算是治标,无法治本。
想要彻底根除隐患,就得让底层百姓们,有足够的生存空间,至少可以让他们喘口气。
于是,贾芹特意安排一些百姓,冲进济州城,直接将空家为代表的士绅老爷的府邸洗劫一空。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粮食了,贾芹明白,这些世家大族家中,肯定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只要打劫了这些富户,粮食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当然,贾芹不是明着打劫,而是对外宣称,一部分反贼突然逃窜了,不知怎的,就进了城,以至于有些人家受到了反贼洗劫。
趁乱,贾芹还特意安排人,将这些士绅家的田产契书,全部偷了出来,然后全部烧毁。
一时间,以空家为代表的济州士绅大族们,叫苦连天,怒火冲天,直言贾芹就是土匪强盗,一定要让贾芹好看。
这日,纠集了大约百余号人,有节度使魏相寿领头,浩浩荡荡出城来,找贾芹讨要说法。
贾芹早有准备,安排了大量士兵于军营门口等待他们的到来。
眼看着贾芹排出这个架势,不少士绅老爷皆是害怕了,担心贾芹会乱来,万一不管不顾,直接对他们大开杀戒,他们可是无法阻拦的。
魏相寿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安抚道:
“诸位,你们不要怕,还有本官陪着你们呢,除非他贾芹想要公然造反,不然,他绝不敢乱来!”
听他这么一说,众多士绅老爷这才安心不少。
就在这时,贾芹领着二十几个亲兵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说道:
“哎呦,节台大人以及诸位员外老爷来了,本将军真是有失远迎啊。”
魏相寿冷冷看着他:
“贾芹,你好大胆子!竟然敢私自放出反贼进城做恶,你可知罪?”
贾芹淡淡回应:
“魏相寿,本将军不得不提醒你,本将军受皇上册封平反大将军,直属皇上太子,你是地方节度使,哪来资格质问本将军有罪?”
魏相寿一时语塞:“你……”
半响,这才咬牙说道:
“本官不跟你斗嘴,本官只是想问你,为何放出反贼进城为祸?你是打算造反吗?”
贾芹面露无辜之色:
“魏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放出反贼为祸?这个罪责可大了,本将军可受不起。”
话音刚落,空老爷忍不住了,怒斥:
“贾芹,你这强盗奸佞,你到现在还狡辩,我们这些人家,都被反贼给洗劫了,抢走了我们的粮食银子,还将田契也一并给拿走。”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贾芹眯了眯眼睛,故作沉思:
“哦…你说那些粮食啊,本将军确实缴获了不少反贼偷盗的粮食,哎呀呀,原来竟然是你们这些人家的啊…”
“难怪了真是难怪,我说那些粮食中不少都发霉了,那其中的老鼠都胖成猪头了,原来是你们这些为富不仁,横征暴敛的士绅老爷家中的粮食,也就不奇怪了。”
“若是如此,本将军倒觉得,反贼们偷得可真好啊,偏偏将你们的粮食偷出来了,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