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贾琏互殴的场面,被他们的女儿巧姐给看到了,吓得巧姐大哭起来,毕竟眼下才五六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巧姐儿…”
一听自己女儿哭了,王熙凤顿时有了软肋,手也松了下来。
可贾琏却不管,见她松手,狠狠将她推倒在地,又怒骂一番,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王熙凤披头散发地跌落在地上,满脸难受,凄惨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怒骂的男人。
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竟是她的丈夫,以前二人恩爱画面一一在脑海中划过,王熙凤露出几分凄惨苦笑。
“娘…”
巧姐哭着扑进王熙凤的怀中。
王熙凤抱着她,恢复了一点心绪,一行清泪直流。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一时既觉得凄惨,又很是不甘心。
她向来是不在意什么因果报应的,以前是威风堂堂的琏二奶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顾忌。
可是,眼下却成了这个样子,众叛亲离,就连贾琏都对她动了手,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也就只有巧姐这个女儿了。
“二爷,找到一些吃的。”
这时,有个丫鬟端了一些吃的进来。
看样子,是在哪里偷来的,鬼鬼祟祟,生怕被人发现。
贾琏见了,当即停下怒骂,抓起一些吃的就大口大口开吃。
巧姐趴在王熙凤怀中,可怜巴巴地说:
“娘,我饿…”
王熙凤抱了她一下,对她小声说:
“过去,让你爹分你一点。”
巧姐看了贾琏一眼,不敢过去:
“娘,我怕。”
王熙凤轻推她一把:
“别怕,他是你爹,去吧。”
巧姐最终还是慢慢靠近贾琏。
然而,这时心中有气的贾琏可不管自己的女儿了,一把将巧姐推倒:
“滚开,没你的份!”
巧姐倒地,大哭起来。
王熙凤拖着身子来到巧姐身边,一把抱着,又红着眼,怒斥贾琏:
“你……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女儿,你竟这么对她,你还是个人吗!”
贾琏愣了一下,旋即撇嘴:
“我呸!什么女儿,有什么用?能给我找来吃的吗?”
“她都是你教大的,长大肯定也和你一个样,我可不想认她这样的女儿!”
一边说,一边将剩余的食物都吃完。
王熙凤见状,气得浑身发颤:
“贾琏,你真是狠心,我们娘俩真是白白跟了你,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贾琏一把抹嘴,一边斜眼看着她:
“嘿…王熙凤,你也有今天,你何不想想,你这些年造的孽,这都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王熙凤瞪大凤母,怒道: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嫁给了你,我会如此…?”
贾琏慢慢走过来,冷然道:
“正巧我已经吃饱了,你是打算再和我打一架吗?”
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
王熙凤抱着巧姐往后挪,说道:
“够了,我也懒得跟你争,反正这个家是彻底散了。”
贾琏止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早就有儿子了,就因为你不让我纳妾,到眼下,也就两个女儿!”
“哼!你不跟我争,我还懒得跟你争,眼下既然要散场,那好,我就先休了你!”
“你多年为妻,却不能为我延续香火,犯了七出之条,我休你合情合理!”
说着,便去书桌上拿笔写起休书来。
王熙凤眼中一片死灰色,这时的她,已经不想再过多争辩,只抱着巧姐哭。
很快,一封休书就写好了,贾琏扔给她:
“贱人,看清楚,你现在已经被我休了,赶紧滚,别再待在我家中!”
王熙凤呆愣地看着那落地的休书,眼中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快走啊,滚啊!”
见王熙凤许久都未动弹,贾琏便用脚去踢她们母女两个。
王熙凤倒未喊疼,巧姐吓得哇哇大哭。
这让王熙凤惊醒过来,怨恨地瞪了贾琏一眼后,抱着巧姐离开了。
待她们离开,屋中顿时沉寂下来,贾琏发了疯一样,将一些东西全部推倒,若癫似疯:
“哈哈哈…滚,都滚!”
屋外仅剩的两个丫鬟见状,纷纷逃离。
王熙凤抱着巧姐,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终,只能先找个地方坐下,一坐就是半天。
巧姐也早已停止了哭泣,乖巧地靠在她怀中。
夜幕降临。
巧姐小声说:“娘……我好饿……”
王熙凤惊醒过来,看着她,露出几分母性来,先安抚几声,又环顾四周,抱着巧姐,往王夫人院子而去。
王夫人看到她披头散发,抱着巧姐匆匆而来,眉头紧皱。
“太太。”
“你这是怎么了?”
“贾琏他…将我休了,还将我和巧姐给赶了出来。”
听了这话,王夫人冷哼一声:
“哼,不像话,他说休就休?你平日里的气性呢?竟就让他休了不成?”
王熙凤嘴角抽动,也不解释,只祈求道:
“太太,看在巧姐的份上,求您让我们娘俩在您这里住上几天,待我找好退路,就带她离开。”
王夫人皱眉思索了一会,终究还是点头了。
王熙凤大喜,忙给她行礼答谢,又道:
“今儿我们什么都没吃,还请太太赏赐一点吃的,我们娘俩感激您的恩德。”
听了这话,王夫人顿时不喜:
“没有了,我这里也没有多余吃的,你也知道,正月十五,宝玉就要大婚,眼下各处都要银子。”
“公中早就没了多余的银子了,我们家也是靠着我的嫁妆在度日。”
王熙凤听得心酸不已,回想起此前她替王夫人办的事情,到如今,竟连赏她一点东西吃都不行。
心里不由一阵悲凉,这下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人情冷暖,什么亲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待人,在这个的时候,显露无疑。
可是,即便是看透了,王熙凤也只得跪下乞求:
“太太,我不吃可以,但请您念在巧姐还小的份上,赏她一点吃的,她还小,不吃撑不住啊…太太……”
说着还拉着巧姐给王夫人磕头。
王夫人见状,最终还是良心发现,让人拿了一盘点心来。
王熙凤看着那精致的点心,只觉得异常刺眼,王夫人口口声声说,家中艰难,却还有这样的点心。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全部拿来喂巧姐吃。
王夫人却在警告了:
“我只能收留你们四五天,如果你们还不能走,那就休怪我不讲亲戚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