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进攻了一天,托乌清拾发现宣府城很难攻破。
最主要,宣府城东西两侧都是延绵的城墙,这是前朝为了抵御北狄人而建的长城,一直延绵至云中城。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可以从其他的关口突破,再绕道来围住宣府城,只是那样的话,会耗费一些的兵力,
而且如果只是为了围攻的话,还不如直接猛攻一面,不必分散兵力。
一日的伤亡高达二三千人,这对托乌清拾来说,有点难以接受了。
毕竟他率领的这一支大军也就两三万人,照这么消耗下去,城没破,他们的人先死完了。
于是,便想着明日不再这般猛攻了,只要尽力就行。
而在宣府城内,陆叙和高广杰也都在算这伤亡比例,京营士兵死亡不多,死伤最多的是宣府守兵。
“将军,我清楚看到,京营士兵畏手畏脚,都是我们的人在前面顶着,所以才有这般大的伤亡!”
一个将领正向高广杰控诉着。
高广杰咬了咬牙,满脸阴沉:
“走,随我去质问陆叙!”
说着,又带着一些人来到陆叙所在的指挥所。
听闻高广杰又来了,陆叙本就紧绷的情绪,也有些怒火,于是先让人去集结一些人来,才走出去。
双方都有人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光亮,可以清楚看到每个人的脸。
绝大部分人脸上都显露着疲累神色,还有不少人脸上沾着各种污渍,打了一天的防守战,这些士兵也没时间清洗自己的脸了。
陆叙阴沉着脸色,先怒问:
“高广杰!你这个时候,带人来想做什么?”
高广杰也扯着嗓子:
“做什么?陆叙,你知道我们宣府守兵今日伤亡多少吗?都是因为你们京营的人怕死,躲在身后,我们宣府守兵,才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去防守!”
“陆叙,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防守宣府,若不想,就立即滚,由我们自己来防守!”
陆叙听得十分恼怒:
“荒唐!你当我不想防守?皇上特命我们京营来此防御,不就是为了防守北狄蛮子吗?”
高广杰高声驳斥:
“我呸!若是你们真有心防守,白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的人往上冲?”
“哼,我看你分明就是为了公报私仇,白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完呢!”
陆叙不满斥责:
“放屁!我们什么时候退缩了?如果不是我们京营做后盾,宣府城白天就被北狄蛮子给攻破了!”
高广杰则怒道:
“哼,还敢狡辩,你们死伤多少,你心里有数,还有,白天你们的人故意欺压我们宣府守兵,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说话间,给了身后人一个手势,宣府守兵顿时做好开打的准备。
陆叙本有怒气,见此情形,大声说道:
“怎么?想现在打一场吗?你当我们怕你们宣府守兵?”
“敢不敢来赌一把,人数随你挑,哪一方输了,哪一方自己主动离开宣府城,可敢?”
高广杰冷哼:
“哼!有何不敢,只怕你到时候赖着不走!”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传来:
“谁要赖着不走啊?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给你们聚众斗殴的地方吗?都还是三岁孩子?有恩怨就动手打一架啊?”
说话间,一个身影从空中飘落。
只见他身着灰色斗篷,满脸冷然和威严,正是贾芹。
陆叙认出了贾芹来,立马弓腰行礼:
“末将参见督帅!”
高广杰听了,也明白眼前之人恐怕就是贾芹了,可是他不明白,贾芹明明在云中城,怎么突然就来到了宣府?
故而怀疑贾芹的真实身份,并未行礼,只是冷眼旁观。
贾芹先呵斥陆叙:
“陆叙,原来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督帅在,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敌人就在城外,你们还在这内斗,是打算让亲者痛仇者快吗?让北狄蛮子看笑话捡便宜吗?”
陆叙满脸惶恐:
“末将有罪,还望督帅降罪。”
贾芹轻抖了一下斗篷,瞪他一眼,又看向了高广杰:
“你就是宣府守将,参将高广杰?”
高广杰则反问:
“阁下是谁?”
贾芹冷哼一声:
“本帅受皇上特封为征北督帅,抵御北狄蛮子,怎么,你连本帅的名号都没听过?”
高广杰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自然听过,兵部文书早已送达,只是,贾帅明明率军去了云中,怎么可能突然间来到宣府?”
贾芹冷然质问:
“你的意思,是我假冒征北督帅贾芹?嫌自己命长了是吧?”
高广杰沉默了须臾,回道:
“不敢,只是觉得蹊跷,若阁下能拿出督帅印信,我便相信。”
话音刚落,贾芹便拿出来属于自己征北督帅的虎符令节:
“看清楚,这是什么!”
高广杰见了,神色微变:
“你…果真是贾督帅?”
贾芹冷哼:
“哼,你若还不信,可请随军的都督府、兵部官员,以及监军太监来相认,倘若他们来了,你还不信,那本帅也无话可说了!”
说着,吩咐陆叙去将兵部官员和监军太监请来。
如今的贾芹深受礼章太子的器重,故而不论是都督府、兵部官员,还是监军太监,对他都没有任何约束,除非礼章太子不信任他了。
整个战事,都是由贾芹一人说了算,这在以往,是很难出现的。
很快,随军出征的都督府、兵部官员,以及监军太监都来了。
见到贾芹后,这些人都很惊讶,那监军太监更是谄媚询问:
“贾督帅,您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坐镇云中吗?”
贾芹跟这些人一一说了几句,这才看着高广杰:
“高广杰,你现在还要质疑本帅的身份吗?”
话音未落,那监军太监立马呵斥:
“大胆!何人这般大胆,竟然敢质疑贾督帅的身份?”
说话间,有人跟他说明了情况。
那监军太监便立马朝着高广杰说道:
“高广杰!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质疑贾帅的身份,哼,看来你这个参将是不想做了?”
高广杰这时满脸讪讪,低头告罪:
“末将见过督帅,只因初次面见督帅,不认得您,还望督帅饶恕。”
那监军太监立马怒斥:
“放肆!贾督帅出征前,都督府和兵部都有文书送达宣府,你敢说你不认得贾督帅?咱家看你分明就是蔑视上官!理应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