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不知道绿柳山庄的美酒白一弦也有份,所以便认为白一弦为官半年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聘礼。
这些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他们自己本身贪污纳贿,所以就认为天下不可能有官员不贪污。
所以,他们便认定了聘礼是白一弦贪污所得,于是,便先让梅大夫来弹劾白一弦贪污纳贿。
若是成功,皇帝必然震怒,很有可能会革职查办。
这些人觉得这还不够,因为太子一活动,白一弦说不定就被放出来了,就算不为官,也可以成为太子的幕僚。而这正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们便再加一把劲,让另外一个御史大夫,再来弹劾自己。这一次,必然是用别的事情,来加重皇帝的怒火。
白一弦猜测,这件事,肯定比贪污纳贿还要严重。
到时候,皇帝本来就在震怒之中,再听闻这第二件事,极有可能,就直接将白一弦斩立决了。
如此一来,就算太子也救不了白一弦。
果然好计策。白一弦心中冷笑,就知道这些人会有动作,这段时间一直提防他们。
想不到,他们在立太子的大典,和太子成亲都没有动作,就连昨日自己成亲,他们也没什么动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说起来,这理由还是自己主动送给他们的。恐怕他派人给苏府送嫁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对付慕容楚,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要先除去自己。
看来自己的存在,是真的碍了这些人的眼啊。
不过也难怪,白一弦如今在别人的眼中,那就是太子一党的人,是太子的心腹,左膀右臂一般。
折了他,太子便算是一员心腹大将。
白一弦只通过这位梅大夫的一个表情,就将事情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他们先让梅大夫来弹劾自己贪污纳贿,若不是自己的那些聘礼来路极正,查无可查,恐怕就被他们给得逞了。
所以白一弦对于这位后来的温大夫,会弹劾自己什么,他心中倒是有些好奇。
因此,白一弦便站在那里,也没有告退,也省的人家再喊住自己。
白一弦脑中思索的时候,那位御史温大夫便进来了,依礼觐见皇帝之后,便站起身,直接表明了要弹劾白一弦。
皇帝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又弹劾白一弦。”
说实话,梅大夫若是弹劾成功,皇帝现在必然在震怒,所以对于温大夫进来再弹劾白一弦,他不会察觉什么。
只是现在,梅大夫没有成功,皇帝如今很冷静,因此对于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进来弹劾白一弦,皇帝便有了心思,开始有些明白,应该是有人在针对白一弦了。
而他对于幕后的主使人,也能猜到一些。不外乎就是自己的那个三儿子,到现在还不甘心呗。
皇帝盯着温大夫,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又弹劾白卿什么?”
温大夫并不知道这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按照他的预想,他进来的时候,皇上应该正处于震怒之中,白一弦应该被拿下了才对。
可如今,这里面的情形,跟他预想的大不一样,皇帝虽然面色阴沉,但完全没有震怒的模样,甚至连白一弦也没有被拿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想瞧瞧看看梅大夫,看他对自己有没有什么提示,不过如今听到皇帝问话,他也不敢再继续看梅大夫,生怕被皇帝看出什么端倪。
温大夫说道:“回皇上,微臣弹劾白一弦,蔑视皇家威严,借成亲之际,私放烟花,有僭越之举。”
说完之后,还呈现上了奏折。
白一弦心中皇上,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子,区区一个四品官,居然蔑视皇家,有僭越之心,那对皇帝来说,确实比贪污纳贿更加严重。
盛怒之中的皇帝,也确实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直接将白一弦咔嚓掉。
啧啧,这些人,千方百计的要弄死自己,可真是难为他们了,可惜啊,他们却拿烟花说事儿,那就注定了会失望了。
白一弦冷冷一笑,连话都没说,更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也什么话都不必说。
他只是站在那里,给了无比担心的苏止溪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而皇帝接过奏折,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问道:“就这事?”
温大夫心中有些疑惑,怎么皇上的反应跟自己预想的也不太一样呢?
他直接说道:“皇上,烟花乃是新出之物,所以尚未来得及记载于礼制和律法之中。
但,虽然没有明文指出烟花燃放的规格,可这烟花,乃是为了皇上的寿辰而研制,又在皇上的寿辰当天燃放。
因此,这就已经等于向众人昭示了,烟花乃是皇家庆典才能有的规格。
微臣以为,白一弦虽然是烟花的制作人,但既然此烟花是为了皇上而研制,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这是皇室庆典才能拥有的规格。
所以,即使他身为研制人,也不得私放烟花。”
温大夫说的这个其实很好理解,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有工匠制作而出,但拥有享用资格的,只有皇帝,或者是皇室子弟。
一旦非皇室成员超规格用了这些东西,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方龙袍,这个有专门制作的机构。这龙袍就算缝制再多件,可也只有皇帝一个人能穿。缝制龙袍的人穿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烟花虽然远远比不上龙袍,但这后果是一样的。
温大夫的意思就是因为这是为皇帝寿辰研制的,所以便将烟花提到了皇室的规格上,非一般人能用的,就算你白一弦是研发者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梅大夫成功了的话,皇帝盛怒之中,一听白一弦不但贪污纳贿,还僭越礼制,蔑视皇室,那就直接咔嚓掉了。
可惜啊可惜,皇帝不耐烦的看了温大夫一眼,心道这些个官员,一个个真是蠢得要死。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温卿说的这事儿,朕早就知道了。白一弦在使用烟花之前,就已经向朕上表请示过了,也是朕,亲自批准的。”
皇帝心道,要不说白一弦的智计甩这些人好几条街呢。他早就考虑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并提早做了准备。
现在看来,也不是预防万一,竟还真有人拿这些东西说事儿,真是愚蠢。
而梅大夫和温大夫那边都傻了:什么?白一弦竟然早就向皇帝请示过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做了恶人么?
可恶,这白一弦年纪轻轻,怎么考虑事情竟如此全面。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若是换成他们,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远见。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这一趟,便算是白来了。等他们回去后,想必主子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