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白一弦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明明想要杀死他,所以他也就已经打算好了,在皇帝弄死自己之前,自己先想办法弄死皇帝。
可事情真到了这个份上的时候,就比如这次明明是一个机会,可他内心居然有些对此抵触。
白一弦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情绪是从何而来,他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没有考虑出什么有用的想法,也只好按耐下自己的这些心思安慰自己,是为了慕容楚和燕朝才出手的。
慕容楚在皇帝寝宫与皇帝单独呆了大约一刻钟期间,就连那些近侍都给屏退了。
谁也不知道两人倒是说了些什么。
慕容楚出来的时候,让那些近侍和太医们进去好好照顾皇帝,而他自己则直接去往了司镜门。
尉无量此刻就关在司镜门中,由严青来严格审讯他。
见太子到来,严青急忙出来迎接。
慕容楚摆了摆手,说道:“严大人无须多礼,父皇已经醒了,本宫来看看尉无量。
严大人审讯的如何了?”
严青听到皇帝醒了,也是松了口气,原本想问什么,结果听到太子的询问,便先回答道:“是个硬骨头。”
只这一句话,慕容楚便明白,严青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也不能说严青无能,当一个人不怕疼、不怕死,也没有任何牵挂,更没有任何东西能要挟他的时候,确实挺难办的。
尉无量的家人都在楚国,燕朝想抓也是鞭长莫及,毕竟楚国国都还没打下来。
而尉无量现在最大的牵挂就是楚国。
但在楚国这一点上,慕容楚是不可能妥协的。
就连他的父皇在刚才留下他的时候,就已经严令过这次无论楚国用出什么阴谋诡计,都决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大射不死自遗其害。
所以目前看来还真没有能威胁到尉无量的东西。
尉无量又一心为了楚国献身,严青审问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问出来了,那才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了。
慕容楚说道:“把他提上来,本宫要亲自问一问。”
慕容楚就坐在那司镜门监牢的入口外面。
没多久尉无量就被人从牢里提了出来。
此刻的尉无量可谓是凄惨至极。
头发蓬乱,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脸上、胳膊上、身上、腿上、凡是裸露出来的地方,全部都有血痕,血痂。
如今的他跟监牢里,其他那些人犯也没有什么两样。
任谁来了,也看不出这曾经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楚国二品大员士大夫。
除此之外慕容楚还注意到,尉无量的几处关节也呈现着不自然的状态。
胳膊还耷拉着,好像是骨折了一般。
可见其当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慕容楚皱皱眉,问道:“胳膊都骨折了,这都不招吗?”
严青说道:“胳膊并没有骨折,之所以耷拉着,是微臣用分筋错骨手将他的胳膊给卸下来了。”
这分筋错骨手,可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折磨人的手段,别说是一个文弱的没受过什么苦难的官员,就算是江湖上的那些硬汉子,也很少有人能熬过这一招的。
可尉无量,也不知道到底是太有骨气,还是信念太强,竟然硬生生的承受住了。
不但承受住了,甚至没有喊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一下到教司镜门的一众镜司们惊讶不已,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他们这些高手,佩服的就是有血性的汉子。
抛开两国敌对这个立场,尉无量的行为确实值得他们尊敬。
但可惜他们是敌对立场,尉无量给自己的国家的君王下了蛊,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原谅的。
只不过就像之前说的,尉无量不怕疼,不怕死,也没有能要挟他的东西。
他甚至就像没有恐惧一般。
一般人,无论如何,也总会有点恐惧的。
这尉无量,就像是没有弱点一般。
让这些见惯了刑罚,用惯了刑罚的镜司们也是极为郁闷。
这样的硬骨头,真的很少见。
因此,他们发现自己根本拿尉无量毫无办法,无论是用什么手段,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尉无量根本毫无反应。
慕容楚问道:“下颌卸下来了吗?”
严青摇摇头说道:“没有。”
慕容楚说道:“分筋错骨手,据说极为毒辣,而且中招之人,疼痛之极,恨不得立即自尽,也不愿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对他施展了这样的手段,又没有卸下他的下颌,难道就不怕他受不了痛苦,又不想招供的时候再咬舌自尽吗?”
严青略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微臣觉得他不会。
他给皇上下蛊是为了要挟太子您能退兵,如果他死了,解药也找不到,就没有能要挟太子的人或者事了。
这样,楚国依旧处于危险之中,他的目的达不到,他又怎么可能会咬舌自尽呢?”
慕容楚点点头,转头看向了尉无量,沉声问道:“尉无量,你还不交代吗?本宫承诺,只要你如实交代,本宫会给你一个痛快,也省得你在这里遭受折磨。”
尉无量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了,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慕容楚说道:“慕容楚,你不用威胁我,我不怕死,更不怕折磨。
我早就说过了,我返回京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达到我的目的,你别想救你们皇帝。
我说过,你会来求我的,慕容楚。”
慕容楚脸色阴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尉无量纵然虚弱,可还是坚持着把自己想要说的事情说完:“我早就跟你说过,从我身上搜出来的那个玉瓶就是解药,就看你敢不敢用。
你们燕朝果然无人,连拿到解药都不敢用,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你最终还是求到了我的身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楚,我可以告诉你解药的使用方法,只要你求我。
只要你求我,我就把方法告诉你。”
严青一皱眉,怒喝道:“大胆。”
慕容楚闻言也不动怒,毕竟跟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置气的。
慕容楚说道:“用不着你告诉本宫那东西怎么用?我们燕朝能人异士无数,你们区区楚国会的东西,我们燕朝又岂能无人?
本宫只问你剩下的那些解药,你放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