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滕子京在城内闲逛一圈。
此时,为不显怪异,他已摘下斗笠,正常出行。
走在大街上,谁又能想到,他此行入儋州,是为行刺杀之事。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他那宽大披风之下,藏满暗器飞刀,却不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否则,那就与叮当猫差不多了。
儋州海域,自从没了海盗后,愈发繁华起来,商贸得到进一步扩大。
虽已入黄昏,街上行人依旧不少。
不少人家,已开始炊烟寥寥。
见无人跟踪,滕子京便径直朝范府而去。
入城之前,自然已对地图了然于心,否则,岂不是瞎眼刺杀?
范府之前,商铺林立,应有尽有。
在儋州,此地已然成为繁华地段,店铺租金比起其它地方,要贵上好几番。
忽然,一家馄饨小摊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顾着赶路,还真有些饿了。
闻着那香味,嘴里下意识分泌出唾液。
咽了咽口水,他径直走了过去。
“老板,一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这就来。”
老板招呼一声,便开始忙活起来,动作颇为熟练。
滕子京寻了个位置,利于观察四周,将手中行囊放下,便坐等饺子上桌。
坐下后,看似盯着老板做馄饨,眼角余光却留意四周动静。
“老板,此处好生繁华啊!”他随口说道,没话找话,如此一来,便不显的陌生和突兀。
暗探刺客之流,总不能走到哪儿,都眼神犀利如刀,生怕别人不知你是个杀手。
最好的刺客探子,都是隐藏于普通人之中,再普通不过,让人无从分辨,防不胜防。
“那是自然,我告诉你,这一切的繁荣啊,全都是因为小神医。
可以说,是他带动了这条街的发展,也给了我们这些人一个养家糊口的营生。”
提起这位小神医,老板赞不绝口,滔滔不绝,当即便数起他的公绩来。
那模样,似乎就差修建寺庙供奉了。
说起范醉,滕子京自然来了兴趣,当即顺着话风问道:
“我来此地,也是久闻小神医之名,想要见上一面。”
说罢,他拍了一下桌上行囊,笑道:
“看,礼物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他是否喜欢。”
实则,那行囊之中都是些飞刀、毒药、暗器。
老板却以为,真的是什么宝物,于是说道:
“小神医看病,不在礼物贵重与否。”
“他平日里,一般都会去哪里,我想私下见一见他,有些男人的病……嗯,您懂的。”
老板会心一笑,秒懂,说道:“小神医常去的地方,那自然就是青楼了,这个儋州三岁孩子都知道的。”
滕子京:“……”
有这么夸张吗,三岁孩子都知道?
可是,青楼之地,鱼龙混杂,不好下手啊。
嗯,倒是可以考虑,在他回家的路上下手。
寻个僻静之地,不易被人察觉。
“客官,饺子好了,您慢用。”
饺子上桌,香气四溢,雾气腾腾。
“多谢!”
滕子京拿起筷子,当即品尝起来。
味道极佳,美食在民间,这话一点没错。
往往是那些街边小店,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美食。
不多时,一碗饺子下肚,滕子京留下银两,准备起身离开。
老板好心道:“客官慢走,至于病情嘛,小神医或许有办法。”
“多谢!”
滕子京嘴角微微一抽,老板那眼神,真把他当成不举了。
放下银两,滕子京也不多作解释,当即寻了個范府正对门的位置走去。
这个位置,视野极好,能将范府大门的进进出出,一览无遗。
再细看之下,旁边就有客栈酒楼。
他上楼开了间房,穿戴好,又备了暗器飞镖,便出门,来到方才看中的店铺位置。
他打算在此观察、踩点,以便行动。
这是一家杂货铺。
牌坊歪歪斜斜挂着,似乎许久未曾修缮,是一家真正的老店。
在这繁华路段,竟有这么一家杂货铺,看来老板应该很有钱。
否则,应该把店铺盘出去,租金都能比卖杂货赚得多。
走近店铺,滕子京敏锐的嗅觉,顿时闻到了胡萝卜的味道。
再仔细瞧去,只见一个蒙着眼罩的瞎子,正在切胡萝卜。
瞎子?
滕子京顿时放心许多,如此一来,也能免了他不少事情。
他也不说话,只是寻了个位置坐下,便开始观察范府。
屋内,瞎子少年却也未曾理会,那模样,似乎就像不知有人在此一般。
二人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天色愈发昏暗下来,已到了前往青楼的时间。
可是,要等之人始终不见踪影。
看来,今夜是不会出现了。
于是,滕子京起身离开,去往青楼。
勘察路线,踩点布局。
范府。
小院之中。
浴桶之内,花瓣漂浮水面,热气蒸腾,烟雾缭绕。
范醉面朝浴桶,靠在边上,手中拿着一纸迷信。
信中所言,便是鉴查院在儋州的人手分布,及其详细资料。
身后,柳思思动作轻柔,为自家公子搓背。
热气蒸腾,脸色微红。
她虽未曾下水,而且,这并非第一次这般行事,但每逢此刻,还是会羞红了脸。
谁让这丫头是个纯欲风格呢。
动作细腻,类似按摩,手法力道,颇为娴熟。
这些年,范醉教了她不少手法,亲自在她身上实验、指导。
那娇柔小手,轻轻揉捏,很是舒畅,颇为享受。
范醉一边享受这神仙级待遇,一边看着手中秘信。
不调查不知道,调查吓一跳。
鉴查院在儋州,竟一个人手都没有。
早些年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鉴查院,鉴查天下,自然不会遗漏儋州。
只是不知为何,近些年,儋州的人手,却被人陆续调走。
儋州之地,便没了鉴查院的监视。
一个都没有!
这很奇怪!
更为奇怪的是,查不到是何人所为。
查不到,便是最好的调查,对于幕后之人,范醉心中已有了决断。
必是陈萍萍无疑!
也只有他,才能有此手段,做到不留痕迹。
“滕子京?”
在儋州外围,仅有此一人。
“如此说来,此番出手之人,应该就是他了。”
秘信第二页,是滕子京所有资料,颇为详细。
身上带了多少柄飞刀,是何材质,都记录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