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琢磨推敲着赵岩给的这些提示，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秦轩就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赵叔，我好像明白了。”秦轩有些不确信的出声道。
“嗯，那就说说。”赵岩应了一声。
稍微捋了捋话头，秦轩便试探性的开口道：“那几座城市的政府，肯定是想争取东南总部落户他们那的，毕竟这意味着不菲的税收嘛。”
“而清湖地产，找上门来，而且宁愿多花钱，也得让骏蓝集团当这个中间人，除了确实资金不足，需要拆借之外，也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毕竟这几座城市想要争取东南总部落户他们那，肯定会给予一些政策方面的倾斜，也会多多少少卖骏蓝集团一些面子。”
“而您刚才又说，骏蓝也有一家在霖安口碑不错的地产公司，天狮的十一个项目又都是在霖安的辖区内。”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按照原来的计划，集团先行收购整合的时候，应该是以那家地产公司为核心的，对吧？”
“对。”赵岩笑着点了点头，眉宇间很是满意。
秦轩则是继续说道：“那我就懂了，那些人之所以如丧考妣，是因为新方案蹭不上骏蓝集团这个招牌了。”
“毕竟从骏蓝集团这里拆借资金去独立收购，和让骏蓝集团先行收购整合，他们再从骏蓝集团这里接手，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再加上霖安为了争取东南总部落户，肯定会给予骏蓝集团一些便利，这些项目或许就包含在其中？”
“您刚才说的，原方案中的服务费，应该并非并购过程的服务，而是跟这些项目有关系，骏蓝收下清湖地产的钱，然后借着东南总部的事情帮清湖这些项目索要一些政策方面的照顾。”
“这样一来，骏蓝集团的东南总部有了去处，还顺便挣了一笔外快。”
“清湖地产成功收购了天狮地产，虽然花了更多的钱，但为那十一个项目谋取了福利，也算是有舍有得，而且长远来看，回报绝对要高于付出的。”
“霖安方面就不用说了，给一些原则之内的政策倾斜，换来一个纳税大户，绝对大赚。”
“这算是三赢啊！”
“我说的，没问题吧？”
赵岩这次就不是满意的点头了，而是稍稍有点惊讶，顿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你这悟性...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想不到这么通透。”
秦轩谦逊的笑了笑，而后却是不解道：“那为什么又改了方案呢？那两个有问题的项目，完全可以单独处理啊。”
“因为他们都知道，但是选择了隐瞒，要不然怎么可能到咱们派人去最终核算才发现了问题呢。”赵岩回答道。
“他们？”
秦轩先是疑惑的嘟囔了一声，接着才猛然惊醒：“您是说清湖地产和天狮地产的人都知道那两个项目有问题？”
“对。”赵岩点点头。
秦轩也没再问了，他再笨也能想明白那两家为什么同时隐瞒，天狮地产肯定是为了尽快出售，完成资金回笼，去启动内地的项目。
清湖地产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
或者，就是想着让骏蓝集团接手，去处理这两个麻烦，为他们节省开支。
毕竟按照老丈人在包间的说法，两栋豆腐渣工程，可是肉眼都能看出来倾斜度的。
清湖地产就是心再黑，估计也没那个胆子真接盘后当做无事发生的往外卖。
骏蓝集团这边，无论是盛怒之下做的决定，还是谨慎起见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抽离出来，都是有道理的。
改换方案的原因秦轩是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疑惑，于是便接着问道：“他们就不担心骏蓝集团发现后追责，不说清湖地产，至少天狮地产这边定一个蓄意隐瞒不为过吧，这样的话，就算集团先行收购了，也能推翻吧？”
“甚至，还可以追责？”
赵岩这次却没有那么干脆了，沉吟了会儿，似乎是等后座的反应，迟迟没收到，才谨慎的开口道：“咱们不会追责，反而会吃下这个闷亏。”
“这又是为啥？”秦轩不解道。
赵岩却是闭口不言了。
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这个答案不能从他的嘴里出来。
而就在秦轩见赵岩一脸为难，准备转身去找老丈人的时候，后座传来了声音：“为了面子。”
“面子？”秦轩翻身看向张俊良。
张俊良却是不吭声了，赵岩知道又该自己出场了。
很有眼色的接过话头，开始解释道：“因为咱们集团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业务，以前很多，以后也有很多。”
“在此之前，从未出过错，绝对的业内标杆，金字招牌。”
“而且以集团的体量，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咱们也绝对不能曝光出去，除了处理相关的人员，还得当做无事发生，将那两栋楼妥善处理后再把项目交给清湖。”
“还有就是按照合约，在咱们在收购天狮地产所有项目的第一时间，清湖就会将70%的服务费先行支付。”
“咱们不能违约，要不然”
“我明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呗。”秦轩幽幽说道。
赵岩扭头看了眼秦轩，却是神态认真的说道：“骏蓝集团这四个字，价值几千亿，但那两栋楼，损失不过三两亿。”
“而这一次错误，就会让集团在业内的信誉度大幅下滑。”
“一个会被收买的团队，还能有多大的公信力呢？”
会被收买？
对啊！
竟然没想到这茬，这可是牵扯到十几个地产项目的大型并购案啊，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而骏蓝集团作为中间人，肯定是要全程参与的，却拖到了最后才发现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说没有内鬼，谁信？
要这么说，那问题的确蛮严重的，这个哑巴亏还真的只能吞下去。
怪不得那俩胆子那么大呢，原来是心里有底啊！
甚至发散一下思维，骏蓝可是一家投资集团啊！
眼光出问题了，运营团队还可以被收买，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以后那些找投资的公司，会不会依样画葫芦去贿赂考察人员呢？
秦轩怅然一叹，不明白的地方基本上都解答了，冲赵岩说了声“谢谢”之后，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做生意，可真是不简单呢。
一个看似只是你付钱，我卖项目的并购案，里面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实在是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