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宗举显然不是开玩笑，秦轩虽然没有读心术，可对方眼中的炽热和期许还是看的真真切切。
但是，他的回答注定是要让肖宗举失望的。
压根不用思考，也没有片刻的纠结，秦轩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肖老板，这首歌已经有主了。”
哪怕向自己邀歌的人不是沙雪莉，也不考虑自己同意肖宗举去竞价之后，会不会引起那位天后的不喜，进而引发什么矛盾。
就是邀歌人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秦轩也决计不会因为钱，就把本来准备给别人的歌曲转手他人，更别说还让新找上门的人去和对方竞价了。
钱是好东西，人人都爱，秦轩也爱。
但什么钱能赚，又该怎么赚，秦轩一直都是有底线，有原则的。
或者说的更实际一点，不能因为钱坏了名声，把源源不断的生意变成一锤子买卖啊。
听到秦轩的回答，肖宗举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抹失望，正欲再争取一下，却听秦轩又说道：“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要买这首歌吗？”
毕竟肖宗举口称是自己“粉丝”嘛，毕竟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好的设备和创作环境，却只收了个超低的友情价。
看到对方眼中的失落之后，秦轩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肖宗举张了张口，却没有接话。
秦轩见状也不坚持，笑了笑，只是再次强调道：“是我唐突了，不过这首歌真的不能卖给你，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和对方只是萍水相逢，而对方刚才提出要求的时候那种眼神，显然受到了触动。
提出想要竞价买歌，是认真，但也是一时冲动。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故事的，而且那故事不用琢磨就知道，肯定和感情有关，毕竟这是一首情歌嘛。
这种极度隐私的感情问题，对方都不见得会和父母这种至亲交流，何况是自己这么一个才见第二面的陌生人呢。
肖宗举依旧没有应话，只是紧紧的捏着歌词沉默，似是纠结什么，但也可能是在想说辞继续劝说秦轩。
秦轩有点无奈，歌词旋律都已经完成了，他就是想给沙雪莉再录一段成品小样，作为对方配唱时的参考。
给创作歌手、或者是有乐器基础的歌手写歌，秦轩一般就不会录了这玩意了。
就像是张曦云、许世杰以及濮中梁这种，他都是直接给谱子和伴奏的文件，他们自己就知道该怎么配唱。
但给沙雪莉、路微微这类非创作歌手，没见过对方现场演奏过乐器的歌手写歌，哪怕对方名气再大，秦轩那也会录一段。
说直白点，谁知道那位看不看得懂谱子？
这还真不是开玩笑，有的歌手唱了几十年歌了，还真就看不大懂谱子，配唱的时候必须要有小样参考以及现场指导。
可录小样的话，现场就只有肖宗举能帮上忙，对方现在又突然这么一副样子，秦轩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只好看向了潘园。
肖宗举这么一打岔，潘园此前的震惊也舒缓了不少，心领神会，而后就凑了上来。
走到肖宗举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正要开口，肖宗举却忽然面色一正，抢在潘园开口之前，说道：“秦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
秦先生？
不情之请？
还这么郑重，以及...犹豫？
看起来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啊。
秦轩有点拿不定主意，并没有立刻应声。
角色对调，一时间沉默的人又换成了他。
潘园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肖宗举，忽而一脸恍然，出声问道：“你不会是为了那首歌吧？”
“嗯。”肖宗举轻轻点头，依旧是期待的看着秦轩。
听着二人的对话，秦轩面露茫然。
歌？
而且看样子潘园好像还知道点什么？
不是，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真就是“百事通”啊？！
目睹着秦轩的情绪变化，潘园就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的，开口道：“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我就知道这家伙这么多年一直想写一首歌，但怎么也合不上心意。”
“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对你有个不情之请，我就想着可能是跟他那首憋出来的歌有关。”
潘园这么一解释，秦轩瞬间也通透了。
是啊，就自己和肖宗举这点短暂时间处下来的交情，他找自己除了音乐方面的事情，还能做什么呢？
潘园虽然没明说，但他听的出来，其实也有想劝自己帮忙的意思。
那这个忙，得帮啊！
不过在帮忙之前，这个与“歌曲相关”的事情，是想让自己帮忙写一首歌呢？
还是帮他润色一下他写好的成品呢？
这个问题，得先搞清楚了。
如果是前者，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按照对方的要求在“曲库”里面慢慢找呗，总有合适的。
但如果是后者，就得慎重一些了。
虽然受着那些经典的熏陶，他一直也在主动以及被动的提升着自己的音乐素养，可终究距离前世那些原作大师们的水准相去甚远，还需很长的时间去提升。
现在要是贸然的出手指导别人，能提出一些积极的想法还好，要是提不出来，甚至提出一些不太好的改动意见，对自己和对于对方的作品，都不是好事。
斟酌了一下之后，秦轩就先试探性的问道：“肖老板不必这么客气，你能找我帮忙，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还是想先问一下，你是想让我帮你写一首歌呢，还是说想和我讨论一下你的成品？”
肖宗举倒是没有再客气，闻声就说道：“这首歌我想了10年了，也尝试过很多次，成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啊？”秦轩愣了愣。
肖宗举急忙说道：“那些拙劣的东西，我都看不过去，自然不敢拿来请您斧正，而且很多我也都已经扔掉了。”
“肖老板过谦了。”秦轩笑着说道，心中却是暗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刚才听到那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多么紧张，还以为对方这是要把损失掉的小时费给全赚回来呢。
“算了，我也不解释那么多了，我直说吧，就是想拜托您帮我写一首歌。”
肖宗举接着说道，而后又试探性的补充道：“不过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让您把那首‘后来’卖给我，因为它太符合我的要求了。”
秦轩一愣，却是依旧摇了摇头：“感谢你的抬爱，但真不行。”
事不过三，肖宗举虽然失望，但也没再继续坚持了。
想了想，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拜托您帮我写一首和它风格类似，歌词想要表达的内容类似的歌曲吧，可以吗？”
秦轩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说稍作改动的复制一首？”
肖宗举没吱声，但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秦轩当即就摇了摇头：“不行，虽然这算是我自己抄自己，但对于我的客户不公平，而且也会引起纠纷的。”
肖宗举急忙接话道：“您放心，我不会用它做商业用途，只是下个月用一次，之后也不会再使用。”
“那也不行。”
秦轩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以他现在的能力，仿写一首绝对是没问题的，但这种事绝对不能干！
就在肖宗举再度一脸失望的时候，秦轩开口道：“这样吧，如果可以的话，您把对于歌曲的要求再细致的给我叙述一下，我试着写一首出来，您先看看？”
忙还是要帮的。
一方面要兜住潘园的面子，一方面也要还了对方“人情价”的人情。
不过从语气上来听，秦轩显然已经有点疏远了，甚至用上了敬语。
他不相信，作为一个音乐人，肖宗举能不明白“仿写”一首歌的性质有多么恶劣？
肖宗举自然也感觉出了秦轩的疏远，不过却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再度陷入了纠结当中。
良久之后，肖宗举才开口道：“要不，咱们给您录完demo之后，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想给您讲的细致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