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官镇镇政府的二层办公楼轰然倒塌,忙碌了一天熟睡的人都没有觉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像梅菜扣肉一样被扣在了废墟下面。
邢修身上只穿着四角内裤,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去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被残墙倒压在一片瓦砾中的是黄榕,嘴里大声的叫着:“黄县长!黄县长!听到你答应一声!”
邢修一边喊一边下意识地用双手刨黄榕身上的砖土。黄榕这时似乎又呻吟了一下,邢修又大声喊着黄榕的名字,黄榕终于答应道:“我的下半身没有感觉了——我的脸是不是破相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脸!邢修大声说道:“你漂亮着呢!别乱动!”
邢修一边拼命地刨一边歇斯底里的喊人,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十指都流了血,总算把黄榕给刨了出来。黄榕的身上也只穿着内裤和胸罩,邢修拉了一下她的两只胳膊问能动不能?黄榕说能,邢修又捏了她的大腿和两只脚,黄榕说有点麻。
这么久也没见到有一个人过来,这会也顾不得许多,邢修知道黄榕只是遭受到了惊吓,和自己一样没有受伤,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朝着门岗那里跌跌撞撞的疾步过去。
到了门岗那里,邢修光脚将门踹开,大声将里面打着呼噜的人喊醒,让他赶紧叫人,而后将这人身上的棉被捂在黄榕身上,随手抓了衣服套在身上,踢拉了一双鞋拿了手电筒就跑向了坍塌的楼房那里。
上官镇派出所的民警和附近的居民很快赶到,将埋在泥土断壁残垣里的人全都给救了出来。除了黄榕的司机因为睡在一楼被掩埋的比较厉害,夏智和其他人基本上都只是遭受到了轻伤。
黄榕的司机断了四根肋骨,右手手臂骨折,左脚脚腕骨折,双腿均多处受伤,被抢救后几乎整个人都打在石膏里。
这一次大家几乎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天明后看着面目全非的大院和后山,都是不由的一阵后怕。
除了受伤最重的司机单独被救护车接走之外,当天黄榕和夏智以及邢修就被阳守县县政府派来的车给接回到了县城。
五天过去了,邢修的手指还缠着纱布,指尖依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并没有住进医院,而是被安排在了阳守县宾馆原来的那个房间,县里让医生护士每天专门到房间里给邢修检查病情,阳守县的几位领导已经亲自或者派人来探望过他,对邢修的救援行为表示感谢。梅山那边也打来了电话,对邢修进行了慰问。
冯欢很着急地打电话说要来阳守县,邢修故作轻松地说你来了我因为见到你血液加速伤口会恢复的更慢,而后说真的没什么事,要是有事我这会恐怕已经上了岭南新闻了。冯欢在电话那边斥责邢修都什么时候了还口齿花花,不过也打消了来探望的念头、安定了心神。
这会正是吃饭时间,因为手指上缠有纱布,因此吃饭的时候有些不方便,需要人喂食,宾馆的服务员给邢修一小口一小口的耐心喂食,门外响起霍晓娜的声音:“邢局长在哪儿?听说身体没事,怎么也不见来迎接一下老部下。”
邢修看着眼前低眉顺眼长腿细腰的年轻女服务员,心说霍晓娜这个人精!嘴里大声说:“我在这儿。”
霍晓娜听着邢修的声音进到屋里,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看着邢修双手展开的样子着急地说:“还说没事!这手都这样了!”
邢修问:“你怎么来了?”
霍晓娜:“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早知道我早就来了!”
霍晓娜不由分说地伸手从女服务员手里接过碗和勺子,坐在邢修的身边亲自喂邢修,那个女服务员很有眼力劲的走了出去,并且将门带上了。
邢修问:“你怎么来的?”
“我坐出租车来的,”像是知道邢修要问什么,霍晓娜说:“局里的那两辆车都有事用了,张主任说来看你不要节约,于是我就假公济私了一次。”
也许是有几天没见面了,霍晓娜看着邢修的眼光特别亮,眼睛里有一泓汪汪的水似得在邢修的脸上身上不停地滚动着。邢修知道霍晓娜来看自己是张茂义的意思,是公开的,于是另有所指地说道:“我不在局里你就改弦易辙了。”
霍晓娜很是暧昧的说:“你放心,无论你在不在局里,我也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对你忠心耿耿还死心塌地!都说了我是假公济私了,我是真的想来看你。想的不行。”
霍晓娜喂了邢修一口饭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霍晓娜似乎是精心打扮过,邢修顺着她的衣领看到了她既白又隆的胸。他这时也有点兴奋,这个有夫之妇曾经无数次冲自己说着风骚话,今天居然听得很舒服。
见到邢修没吭声,霍晓娜像是很随意地将一只手放在了邢修的大腿上,并且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顿时一股混沌的热流立即在邢修的心里打了一个旋,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朝着裤裆中间的位置涌动了过去,心脏咚咚地跳着,而霍晓娜的手掌在他的腿上又来回磨了一下,邢修瞬间想将这个里里外外都成熟透了的女人剥光的念头又冲上了脑际。
由于手指下意识地用力,邢修的指尖猛地一阵刺痛,嘴上就吸溜一声,霍晓娜连忙问:“疼的很?”
邢修不想承认自己的尴尬,说:“你今天就回去。”
霍晓娜睁大双眼:“我来这里看你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邢修:“正是因为都知道你才越是应该回去。”
霍晓娜看看邢修的两只缠着纱布的手脸上一红,点头说:“那好,我听你的。你让我走我就走。反正,人家都听你的。”
体制内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她猜到了自己手指头受伤动作不方便。邢修说:“李副局长儿媳妇二胎的事情大家很早就知道,那是公开的,但是到了该被揭露的时候才被揭露了出来。”
霍晓娜恍然:“我知道了。那行,我坐一会就回去。今天来今天回,别人也逮不到什么闲话。”
邢修问:“我和你有什么能被人说闲话的地方吗?”
霍晓娜说:“也是啊。说我和你的闲话倒是没有,不过杨颖和樊茹娜与你的闲话,局里倒是不少呢。”
霍晓娜说的真真假假,邢修话里有话地说:“只缘身在此山中。恐怕你是情不自知罢了。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别人能怎么议论他人,就会怎么议论你。”
霍晓娜似乎有些抑郁地叹了一口气说:“人家还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呢。也是,你好了肯定还回梅山嘛,人家等得起。我今后会注意的,保证不会给领导你惹任何的麻烦。”
说着话邢修吃好了饭,霍晓娜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塞到了枕头下面,而后起身将房间的门打开了,脸上笑笑的,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邢修眼皮下垂,问:“那是什么?”
“你得病了,大家的一点心意。人情来往,这个你不能拒绝,顶多,今后别人有事你还回去就行。”霍晓娜说着开始收拾餐具:“我来的时候听出租车司机说,阳守县给常务副县长黄榕的司机树立成了抗险救灾的典型。可是救人的不是你吗?”
邢修很快的想通了其中关节:“救人的是我,可我根本就没受伤,手上的伤也是在救人的过程中出现的,既然伤的没有司机那么重,怎么能引起普罗大众的关注和同情心?再说那晚就是司机和我是男的,阳守县怎么可能树立梅山司法局的人当他们县的典型?上官镇修新的办公大楼,明知靠近山体还深挖地基,加上一连串的雨水,造成了山体滑坡老办公楼坍塌的灾难,有人是要对此背负责任的!这会将坏事变成鼓舞人心的喜事宣传,丧事喜办,皆大欢喜,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霍晓娜说:“他们这样宣传,会不会和关闭阳冶铜箔公司有关系?”
邢修:“你说的对。如果这回将阳冶铜箔当成响应阳守规划大局的先进企业进行宣传,那阳冶铜箔恐怕只能吃一个哑巴亏,乖乖的撤诉了。”
霍晓娜听了眼里对邢修都是敬佩:“阳冶铜箔要是再不识相就要倒大霉了。管他呐!他们不管怎么玩,你没事了正好早些回局里。”
一会有护士进来给邢修换药,霍晓娜看着邢修药换完,跟邢修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随着护士一起离开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天色又阴沉了下来,邢修心说怎么阳守县这么容易落雨。
这时黄榕在女服务员的陪同下进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