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人的大脑是最精密的仪器,可它也记不住所有的事情,留不住所有的美好。现代有相机、有摄影机,可古代只有画师。
吴道子、顾恺之等人都是中国古代着名的画家,但和画师还有所不同。画师最高光的都为皇宫所有,记录美人美景。在史上有两个画师尤为出名,但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其一:都说皇帝有妃嫔无数,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存在,可在汉元帝时期就发生了令皇帝龙颜大怒的故事。匈奴的呼韩邪来大汉寻求和亲,汉元帝不舍女儿出嫁,正值烦心之际却得知有一女子王嫱自愿前往塞北,隧封其为“昭君”,她也就是后世四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落雁”,王昭君。汉元帝本是贪恋美色之辈,第一次发觉王嫱惊人的美貌之时却已晚矣。究其原因,是王嫱不屑于贿赂画师毛延寿,以致画师对其的画作失真作伪,未引起皇帝的关注,后汉元帝抱憾不已,如此美人未能入得自己帐下,一怒之下便命人将画师斩首示众。其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出自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后主李煜之手,他有个妻妹,被他封为“小周后”。因为其美艳动人,李煜在自己的大周后尚在时,与其幽会偷情,甚至为此还给她写过一首《菩萨蛮》。然而,在南唐被覆灭后,李煜和小周后都被俘虏。小周后被荒淫的宋太宗赵光义看中,多次宣至宫中行不轨之事。更变态的是,赵光义还安排了数名画师在暗处偷窥、描画,将自己和小周后苟且的事情画下来。于是,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情色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就这样诞生了。
现代相机的出现,可谓是世人的福音。提到照片,陈默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日本签署二战的投降书,累累罪行,昭昭在目。对于摄影摄像,陈默并没有特别的爱好和兴趣,因此无论是儿时与父亲外出,还是与女友旅行,都是在景区照相人员那儿拍的纪念照,当场就冲洗出来了。
这次半月假回校后,他想去找叶明问问照片冲洗的情况。
可他在宿舍找到叶明,叶明也有点躲着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照片的事情。陈默自是大感有不妙,再三追问下,叶明只好吐露实情。
叶明在那次秋游时,也为自己的在特色班的兄弟拍照留念。其实在放假的当天,他就把底片送往附近的一家照相馆冲洗了,可他为了图方便,便让自己的好兄弟代为拿取照片。他所谓的好兄弟发现了自己班女同学韩一丹和别的班男同学的合照,还那么亲密,就私下里拿走了。叶明问其索要,可对方只是说拿回去暂时观赏下,会还给他的。
陈默心中生起无名怒火,也恨自己居然昏了头脑,居然听了他们的鬼话,让别人给自己和韩一丹拍了合照。导致合照外泄,后果难知。
看着一言不发,怒火中烧的陈默,叶明满心愧疚。
“默哥,我真的没想到,待会我就去找我那个兄弟”
陈默抿着嘴,“嗯,一起去吧”
周日下午,两人没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就在教室外等人,可结果却让陈默更加恼火。
叶明所谓的兄弟,居然把照片给了那个长毛男,说再晚点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照片在别人手上,自己难免受制于人,陈默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麻烦兄弟了”,最终陈默也只能挤出一个笑脸。
“哈哈,客气了,不过兄弟你也真是可以啊,我们班的女生都被你揽入怀中了”,叶明的兄弟叫王阳,个子不好,面相还算和善。
“她是我高一的同学,那时我们就在一起了”
“难怪呢,这个事情我做的确实不地道,可都是自己的同学,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兄弟多多见谅。另外说一句,可能你不知道,我们班的罗浩宇对你妹子很有想法,平时也是各种套近乎,各种殷勤。但这个人我觉得有点邪乎,你要多当心。”王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陈默的态度让他很有好感,跟他多说了几句。
“兄弟有心了,感谢感谢。平日里他也一直纠缠着韩一丹?”
“嗯啊,写小情书,买小零食、小礼物,有事没事跑去她那附近找她聊天,韩一丹虽然不太搭理他,可他就像牛皮糖。”
“谢谢兄弟,麻烦你尽快把照片拿回来”陈默跟他握了握手。
“一定一定”
陈默也感谢了下叶明,随后打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晚自习第一节课后,韩一丹的小纸条就被蔡家伟捎了过来。
陈默看完,脸色铁青,眼神中都是冰冷和愤怒。
“默默,怎么了?”察觉到陈默的不对劲,蔡家伟开口关心。
“哎”,陈默叹口气,“那天秋游时我和她拍的合照被流出去了,在她班上的男生手里”
蔡家伟也很吃惊,“怎么会?相机不是叶明的吗”
陈默将今天下午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猪狗,怎么办事的?个人隐私的东西,真是智障中的战斗机”
陈默低头不语。
“对不起啊默默,这件事情也怪我,我把你们两个推过去拍照的”,蔡家伟也敏感的想到了事情的源头。
陈默摇摇头,“我谁也不怪,我只怪自己,怪自己松口了,怨不得别人。当时要不是自己被说的一时兴起,守不住底线,也不会带着她拍合照。虽然拍照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可你大姐头还是小姑娘,她的压力肯定比我大,她的日子比我难过多了,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真对不起啊默默,我去帮你要回来”,蔡家伟的神色中也满是歉意。
“没这种事,蔡蔡你安心一点,都会好起来的,麻烦下课后再帮我传个小纸条”
“嗯,好的”
两人的对话,被朱珠听了个大概,可她知道陈默此时一定很心烦,她不想去打扰他。
一堂课,三个人各怀心思,也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丹丹,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
陈、韩二人漫步在操场上,两人一开始都没说话,心里装满了忧愁和烦恼。
韩一丹还是没说话,却牵起了陈默的手。“万一喊家长来了怎么办?万一给你吃处分怎么办?你是知道三条高压线的。”
“认,敢作敢当。”陈默的回答很干脆。
“可我不愿意,为了这个事情要让你背负这么多,我舍不得”
陈默抓紧她的小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学校里谈恋爱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我曾经考虑过。我背负什么不重要,背负多少也不重要,我只担心你。班级的同学有没有风言风语?你内心又要承受多少压力?万一父母过来,你又要如何面对?这件事情都怪我,我真的好气好懊恼啊”
说着,陈默放开她的手,双手握拳大声发泄。
“别这样,默哥,其实也没事。现在照片在罗浩宇那里,我能要的回来,晚自习的时候问过他了。”
“他怎么说?”
韩一丹不知道怎么回答陈默,对方的要求太无耻,她知道陈默听了一定会暴走。
“没怎么说,说是一定不会传到老师那,也不会乱传,明天还给我”
陈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我”
韩一丹扑在陈默的怀里,默默哭泣,“如果我要离开你,你会伤心吗?”
陈默听了,心如刀绞,紧紧的抱住她“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错误,责备和怪罪是没有用的,哪怕是皇帝也一样,这样做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显示自己的无能,没有特别实际的作用。认真的反省自己,寻找自己的问题,是陈默一贯的做法。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古人云,“宽以待人,严于律已”,又何尝不是知道了只有自己是可以塑造可以改变的,外人是无法被自己左右的。
可陈默也是真的失望和生气,孔夫子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两个不靠谱的东西,倘若能想到这个照片是他们自己和女友的照片,还能抱着看热闹和无所谓的心态来对待吗?既然换成自己不愿意,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陷入苦难,自己真是遇人不淑,识人不明,看问题太简单了。
岁月赐我以苦难,也赠与我清醒和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