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赫许久都没有回来,顾喻之在池子里也渐渐缓过劲来,她差点以为自己今晚要在这荒山野岭被他给吃了。
看他昨天表现得很挺好,还以为他安分下来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危险,差点被他迷惑了,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顾喻之趴在池边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看到靳北赫的身影,她也打算回去了。只是靳北赫拿走了她的浴袍,她只能走到他的池子边上拿他的浴袍先裹上,一路小跑着回到更衣室里换上原来的衣服。
她站在全身镜前,脖子上那块被他咬过的地方浮现出暧昧的红晕,印记之深完全无法掩盖。
“靳北赫,你这个混蛋!”顾喻之摸着脖子欲哭无泪,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也只能拢了拢外套,遮住那片痕迹。
等她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靳北赫已经拿好东西站在外面等着她了。
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被扇过的侧脸有些微微泛红,仿佛刚才兽性大发,饿狼扑食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喻之站在离靳北赫三米开外的地方,不敢靠近他。
靳北赫看着满脸防备的人,沉声命令道:“过来。”
顾喻之摇了摇头,宁死不从的样子。
靳北赫叹了口气,知道刚才失控的行为吓到她了,他没有强求,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前面。顾喻之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等他们回到民宿的时候,靳北赫把东西交给老板,然后就径直上楼了,顾喻之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板娘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小声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啦?”
顾喻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收好外套领口,岔开话题问道:“老板娘,您这还有其他空房吗?”
两夫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老板娘温柔地说:“两个人相处肯定是有摩擦的,多沟通嘛!你们出来玩要开心的,要是你住到其他房间去,那你们两个肯定很难和好了呀。”
发生了刚才那些事情,顾喻之没有办法信任靳北赫晚上会老老实实的,要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她只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其实他受伤了,我睡相比较差,晚上睡一张床怕不小心碰到他伤口。”
老板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做这个民宿也有三十多年了,接待过很多年轻人的,有些事情看一眼就明白了。那孩子对你绝对是情真意切的,就是看起来嘴比较笨,不会说好听的话,所以可能表达不到位。”
顾喻之强忍住反驳的欲望。
他嘴笨?
他强吻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灵活!
“不要用冰冷的态度对待爱的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要及时说清楚,不要都憋在心里。男人好面子,你给他个台阶,他自己就下来了,实在不行也别跟他置气,明天就好了。”老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布满了皱纹,慈爱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顾喻之沉思了一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便解释太多,既然她答应陪他出来,早就应该想到他可能会做出失控的行为,虽然刚才她很害怕,但是她也相信靳北赫不会伤害她的。
“外面冷,快回屋吧!”老板娘笑吟吟地拍了拍顾喻之的手臂。
“谢谢。”顾喻之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礼貌道完谢后就上楼了。
她站在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她才缓缓开门进去。
她探头探脑地找寻男人的身影,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听见浴室里传来细细的水声,她才惊觉靳北赫在里面洗澡。
他为什么要洗澡?他洗了澡要干什么?她是不是应该等会再回来?
顾喻之窝在沙发上,怀里紧紧地抱着抱枕,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当浴室的门打开时,她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但是靳北赫没有说话,他径直出了门,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了,然后他一言不发地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就侧躺在床的内侧,身后留了大半空位出来。
顾喻之偷偷看着靳北赫的背影有些费解。
明明是他做错事,怎么他看起来比她还生气啊?
房间里很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顾喻之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发现快十点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是保持着半个小时前的姿势,大概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放下手机,轻轻拉上窗帘,然后拿起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轻轻地关上门。
简单的淋浴过后,顾喻之看着镜中那抹红晕并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她轻轻地走出浴室,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入室盗窃的小贼。
“靳北赫,你睡了吗?”顾喻之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顾喻之全程慢动作靠近床,轻轻地抱起另一张被子,准备去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就在她把被子抱起来准备转身的时候,靳北赫的声音幽幽响起:“睡床上。”
顾喻之当场愣住,定格在原地。
“我……”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靳北赫打断顾喻之的话,带着警告的意味话语在安静的空间里充满威严。
“哦。”顾喻之不敢激怒靳北赫,只能乖乖地把被子放回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边躺下。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关灯。”
“哦。”
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顾喻之整个人瑟缩在被子里,警惕地防范着身边男的人,一直保持着警觉的精神无疑是加重了她的疲惫,还有僵直的身体也很难受,可她也不敢随便乱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不到一分钟,耳边已经传来靳北赫均匀的呼吸了。
她从被窝中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又看了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满地撅起嘴。
他欺负完她一句道歉都没有,她担惊受怕的,他倒头呼呼大睡,真是没心没肺的臭男人!
在内心愤愤的咒骂声中,顾喻之的困意袭来,渐渐睡着了。
睡到深夜的时候,由于顾喻之躺得太靠边,被子慢慢的就掉到了床下,她迷迷糊糊的觉得冷,用手到处摸索着被子。
一边是柔软的床铺,一边是冰凉的虚无,她残存些许清醒蠕动着身体往床铺中央挪。手心在一片冰凉中探到温暖柔软的被子,她立刻拽住被子往身上盖,但是扯了几下都扯不动,于是她便灵活地钻了进去。
靳北赫在黑暗中猛然睁开双眼,目光犀利无比,几乎要下意识做出反应,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慢慢地松开拳头,平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感受到身后一阵冰凉袭来,于是轻轻翻过身,看着贴过来的女人,他眼神疑惑地看着她原来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被子早已不知所踪。
“顾喻之。”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被吵醒的烦躁唤她名字,但她只是哼唧一声,然后就往他怀里蛄蛹了两下便沉沉睡去。
顾喻之梦到自己和靳北赫吵架了,他生气地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浑身都冻僵了。就在她快冻死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团火,于是她拖着几乎麻木的身体赶紧跑过去取暖。
冰冷的身体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暖了起来,她美滋滋地坐在那里,上一秒还因为他丢下自己而生气,现在能暖呼呼的烤火,她立刻就不生气了。
靳北赫皱着眉看着怀里的人得寸进尺,不但钻进他的被窝,还把手搭在他腰上。
虽然心情有些不爽,但他还是贴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靳北赫睡觉比较沉,为了避免顾喻之醒来甩锅给他,他选择老老实实地平躺着,把自己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不给她任何机会牵扯自己。
刚闭上眼睛,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腿上和胸口上都压上了重物。
他睁开眼睛看着半个身体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倒要看看明天她醒来要怎么狡辩。
清晨,靳北赫醒来的时候,顾喻之头靠着他的肩膀,手臂搭在他胸口上睡得香甜,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借着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着顾喻之恬静的睡脸,白皙的脖子上一片刺眼的红晕,那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耳边仿佛又浮现她喊疼时的声音。
他昨天竟然下这么重口,难怪她要挣扎。
靳北赫摸索到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时间还早,他不忍心吵醒她,于是闭着眼睛冥想战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顾喻之翻了个身,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在被窝里伸展了一下四肢,发出了睡意朦胧的呻吟声。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让她睡不踏实,所以她又将身体翻了回去,自然地将手和腿搭在身边的“物体”上。
就在意识彻底沉睡的最后一秒,她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于是费力地睁开眼睛,这不看还好,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吓得瞌睡虫全跑了。
顾喻之猛吸一口凉气,全身犹如灌了铅一样僵硬沉重,祈祷靳北赫还没有醒来。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她内心近乎咆哮的祈求,她一抬头,准确无误的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眸。
靳北赫垂眸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看起来已经醒来很久了。
顾喻之立刻弹起来,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想解释一下,却看见靳北赫躺的还是昨晚的位置,而她的位置空荡荡的,被子早已经和地板相拥了整夜。
她居然晚上悄咪咪钻进他的被窝里,天哪!他会怎么想她啊?
欲擒故纵?暗度陈仓?恬不知耻?
靳北赫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喻之一脸惊恐内心翻江倒海的样子,凌乱的头发,迷糊的眼神,还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她看起来好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奶猫。
顾喻之捂着嘴惊慌失措的问道:“我、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躺到他身边的了。
靳北赫坐起来,平静地说道:“没有。”
闻言,顾喻之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靳北赫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道:“你只是在半夜的时候浑身冰冷地钻进我的被窝,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把我冻醒,还要把腿架在我的腰上,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开。”
顾喻之惊恐地瞪大双眼,刚想开口反驳靳北赫胡说八道,脑海中闪过她清醒时的画面,她的腿确实是架在他身上了。
靳北赫一副“你看怎么办吧”的样子环抱着手臂,冷漠地看着她。
顾喻之的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应该怎么说才能转移靳北赫的注意力,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脖子,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只见她仰着脖子,把他昨晚欺负她时留下的痕迹赤裸裸地摆到他眼前,恶狠狠地说道:“你看,这是你昨天咬的!而且你昨天还把我摁水里了,咱俩最多就算扯平了!”
靳北赫偏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是不是忘了这笔账你昨天已经算过了?”
说起这件事情顾喻之就气得不行,她抓着枕头就朝靳北赫的头上丢过去,气急败坏地骂道:“那是你活该!谁让你突然发疯?我没向你索要精神赔偿就不错了,你还有脸提!”
靳北赫迎面接了飞来的枕头,头发被砸得凌乱,他也不生气,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成一汪春水,还笑吟吟的:“那要不要我在你脖子另一边也咬一口?这样对称一点。”
“靳北赫,你有病啊!”顾喻之瞪着眼睛骂了一句后连忙翻身下床跑进卫生间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
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靳北赫的笑容更明显了。
等他们洗漱完后,便去一楼吃了早饭,老板建议他们可以去集市上逛逛,那里非常热闹,于是他们就出门了。
道路上的雪已经被居民们清理干净了,阳光照在白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让这个世界看起来都洁净无暇。
他们沿着小路一直走,大概走了三四公里才走到集市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