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摇了摇头,叹息道:“永生永世?因果循环,它容不下你们。”
“那就都杀光,通通杀光!”她吼道。
“嗤!”姜与乐不可避免地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你连我都奈何不了,谈何杀光?”
“为了他们,连累她们冤孽深重,值得吗?”
“我……”
见杨翠花迟疑,姜与乐继续说:“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或许我是意外,但江泽林的到来不是偶然。杨翠花,放过自己,也,放过她们。”
杨翠花回头,有些婴灵已经被怨气侵蚀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有些还带有婴孩的懵懂。
姜与乐并不是想为村长等人求情,只是不想无辜的杨翠花她们走到末途。
“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女孩也能带着期盼降生。”她补充道。
“女孩也能……带着期盼?”杨翠花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脸上的震惊久久难消。
“女孩也能被期盼吗?”她再次喃喃一句。
姜与乐扬起笑容,肯定道:“是的,女孩也能被期盼。”
现在的杨翠花被仇恨所掌控,早已没有理智。
姜与乐并不想替她决定人生,只想唤回她的理智,让她不要成为怨气的傀儡。
见杨翠花陷入呆滞,她念起清心诀,随着一个个字符从她口中蹦出,杨翠花身上再次聚集的怨气重新逸散。
这次,直到她身上的怨气散得一干二净,她才停下。
“你的选择是什么?继续沉沦或将他们留给地府审判?”
“如果我要他们魂飞魄散呢?你要阻止我吗?”杨翠花语气不明地说道。
“当然。”两个字让杨翠花脸色大变。
然而,看出她脸上决绝的姜与乐又怎么会插手,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对,我行囊还在屋里呢,我得去拿上,待会别丢了。”
“哎呀。我这记性真是,行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待会怎么下山……”
姜与乐的声音越来越远。
当然,临走前她没忘带上江泽林。
杨翠花的脸上露出复杂。
“翠、翠花……”
苍老的声音使得杨翠花脸色倏地一变,刚才消弭的怨气再次席卷她。
道道黑纹自她脸上裂开,漆黑的眼眸里是刻骨的恨意。
“翠花,阎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翠花,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杀她们了,求求你,放过我们……”
“翠花,我是你二伯娘啊,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不能让我魂飞魄散啊!”
“翠花……”
“翠花。”
“翠花!”
……
“轰!”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瞬间消弭。
杨翠花呆呆地看着消散的村民,身上的怨气陡然一轻。
“啊!”
一声惊呼让杨翠花猛地回头,就见南纯熙摔了个狗吃屎。
而被盯上的南纯熙瞬间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啊!”尖锐的女声划破天空。
就这个功夫,杨翠花已经瞬移到她身边,黑乎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你别……”南纯熙浑身都在哆嗦,脑海里浮现梁蓉被撕碎的画面。“放过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能杀我。”
杨翠花弯着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纯熙咽了口唾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用轻柔的语气说:“翠、翠花,我也是女生,我没害人,你放过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已经带上哭腔。
杨翠花直起腰,阴森森的表情变得平静。
“谢……谢谢,我一定……唔。”
南纯熙不可置信地看着穿破自己胸腔的手,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流。
“你、你……呕。”
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杨翠花眼里闪烁着恨意,手慢慢从南纯熙的胸腔抽出来,抓起的手掌中间赫然是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
“噗。”
南纯熙仰头倒下,还未褪下的惊喜凝固在她脸上。
杨翠花抓着鲜红的心脏,抑制住吞吃入腹的冲动,然后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她,和她们一样,该死!
“轰隆隆!”
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杨翠花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她养她又被她毁得一干二净的村子。
“轰!”
硕大的雷电一道道直直打在她身上,轰隆隆的声音好似上天在怒吼、咆哮。
“嗯。”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之后却不肯再发出半点让她露出软弱的声音。
她不后悔。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她想道。
房内的姜与乐如有所感地看向她的方向,摇头叹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是她心之所向就好。
至于见死不救?
她有吗?
她知道什么?
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死的。
“唔唔唔……”
“哦,倒是差点忘了你。”
姜与乐扭头看向惨白着一张脸的江泽林,他的嘴唇好像被什么牢牢地粘连在一起,严丝合缝。
“唔唔唔……”
江泽林瞪大双眸,就这么看着姜与乐越来越近。
他不断后缩,使劲想逃离眼前的女人。
“踏、踏、踏……”
每一次脚步落地的声音就好像有一把鼓槌锤在他的心尖。
“呵。”轻飘飘的笑声在空气中散开。
“你要对我做什么?”发现自己终于能张嘴的江泽林迫不及待问道。
“你不是喜欢放血吗?”
“?”江泽林头上竖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姜与乐没有说话,将他架在空中。
江泽林只觉得有什么突然拉着他,让他腾空而起。
他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姜与乐,开始剧烈挣扎。
“不!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姜与乐来了兴趣。
却没想到江泽林只是抛出一句:“我没有对你下手,你不能杀我。”
“呵!”姜与乐再次冷笑,红唇轻启:“是没有对我下手,还是没有能力对我下手?”
问完,她却不想听答案。
不等他开口,她并拢双指,在空中随意划弄两下。
“这么喜欢放血,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江泽林看着自己凭空被划开的手腕、脚腕,眼神惊惧交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