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池走后，吴功回头对段庆道：“你师兄在哪儿去了？”
“回师傅，师兄正在后院盘龙柱练习轻功。”段庆恭敬道。
“对了，这都四年了，听说远征军已经清理了兽人星球四分之三的地域，小师弟什么时候回来？”段庆期望道。
他也是看着叶毅长大的，以前分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觉时间过得真快。
估摸着小师弟也快要17岁了，一定很帅气。
吴功身体顿了一瞬，表情不自然道：“是啊，应该是快了吧。”
收敛了笑容，吴功来到后院。
龙虎般的呼啸声在院子中响起，徐立在盘龙柱上游走，虚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
连吴功都看不清这位徒儿的动作，可见功夫一般。
吴功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师傅可真是挂名师傅。
什么都做不了。
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清风抚下吴功的一缕黑发，悠悠坠下。
吴功将落叶和发丝接住，心中感叹时间的无情。
是有很久没有见过小毅了，这么多年了，全武门一年一度的表演会一直没有重开，都在等小毅回来。
想必小毅还是会回来看一眼自己这个师傅吧……
一抹金光浮现，代理人讶异道：“哦？你怎么来了？”
在这些年里，吴功和代理人有过几次短暂的交流。
代理人也没有什么看人高低贵贱的意思，和谁都能聊上，就连段庆都知道这位的存在。
吴功恭恭敬敬地致礼道：“代理人阁下，打扰了，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件事。”
代理人点头道：“是问叶毅那孩子的吧，若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估计是快了。”
都17岁了，加上新陈代谢加快，估计不到18岁就要面临寿终。
那孩子又不愿意使用灵能者续命，肯定会在这个时间前回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吴功心中黯然。
“哦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弄一次火锅，我带了些食材来，肯定很吓人。”代理人有些馋道。
自从那天感兴趣去吃了一会后，他发现自己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虽然自己存活的时间不长了，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
“等我处理完门中的事情，就在这几天了。”吴功显然有些期待道。
“师傅，您怎么来了？”徐立注意到这边的事情，惊喜地走过来。
“我来看看你，你小子，都这么大了。”吴功笑道。
“……我问问你，武馆有很多你的师弟天赋受限，没办法踏入武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吴功问道。
目前全球也就徐立对武道的理解最高，算得上是最强了。
只等叶毅第四境推演完毕，便可以直接跨入第四境。
若是要问武道的问题，问徐立再好不过了。
徐立眉头皱起，思索了很久，“我可以亲自指导师弟们，不过必须分批次，人太多的话效果会很低。”
“只有这个办法吗？”吴功不死心道。
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而且太浪费徐立的时间了，对于这等天赋卓绝的天才来说，让他耗费大量时间指导弟子是得不偿失的。
徐立摇摇头，“师傅，这件事或许只有小师弟有办法了，天赋问题是亘古以来的难题，我也是在代理人阁下的帮助下才能够如此精进的。”
就像是有的人适合读书，有的人天生擅长打架，有的人与人辩驳从未输过，每个领域都有属于自己的天才，武道也是如此。
就算是义体武者，没有钱，你都不配装备更好的义体，也是要分高下贵贱的。
武道是好多了，起码人人可以练习，可任何一道都必然存在天赋问题。
人人如龙，便是人人如虫。
一开始鼎盛时期还好，一到后来稳定下来，必然会恢复原先的社会状态。
“说起来，你们或许应该注意弟子的思想教育了，单是入门那一关可不够。”代理人突然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先看看吧。。”
在两人疑惑不解中，代理人挥手弹出几个屏幕。
里面赫然是穿着全武门服装的弟子。
此时三代弟子杜健站在门口，脸色郑重，正对着回去的卫池小声劝导。
“怎么样师兄，考虑清楚了吗？只要你和我一起加入青云家族，钱、房、权这三样都不会缺。”杜健认真道。
对于那些家族来说，天赋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
尤其是卫池，他的身份最接近一代弟子，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未来是有大用的。
现在的全武门作为诞生武祖的地方，影响力堪比一国。
大街小巷，没有人不知道全武门的存在，只要将这位拉入家族，杜健也会获得不少好处。
卫池有些扭捏，但还是摇摇头，坚定道：“多谢师弟好意了，师祖施予我恩惠，让我入后院打杂，已经能够支撑我自身所需了。”
杜健眉头一皱，这是他没想到的，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师兄要不再想想，您习武5年都没跨入那一步，不如谋取些后路。”
“你可知你现在处于什么时代？这是一个武道大昌的时代！”卫池皱眉道。
“的确，在这个时代，你可以顺风而起，但也有可能坠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杜健像是说到了痛处，不甘道：“我们普通人要想飞起来，就必须要和同类们拉开差距，不然全球亿万人，谁会管你！？”
卫池也不再畏畏缩缩了，“师弟此言差矣，我辈武者，不应该追求那些名利，应该同道祖一同专心奉道才是。”
“哼！你这样想倒是冠冕堂皇，真就不为你的后代子孙考虑？”杜健见他这位师兄如此执迷不悟，无奈叹道：
“罢了罢了，师兄，我就和你明说吧，你自己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天赋？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你真有把握进入武道后三境吗？”
不入后三境，单凭明劲毫无作用。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的。
在起初，杜健也是抱着对武道的追求而来的，可是后来几年，他慢慢认识到了资质的鸿沟。
若是武道只属于他们这一部分人就好了，他也不必这样惆怅，可现在的情况是人人都习武，学院甚至将武道纳入了考核。
他们这一部分人，周周转转还是底层，能借此逆天改命的只是少数。
卫池沉默不语，心中也是不平静。
杜健说的是实话，他们都是资质平凡的人，他甚至能够预见自己的后半生。
武馆的师傅能教的不多，他们自己都还在解读《武典》内容的阶段。
就算是他练武一辈子，凭他的天赋也难以走多远，生活还有柴米油盐，还有后辈子孙。
杜健似乎心里也不平静，拱手道：“师兄您再考虑一下吧，师弟我就先走了。”
说完，杜健径自离开，看着他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身影，卫池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普通人，仅仅是这辉煌大世的耗材罢了。
天才需要普通人，而普通人需要比他们更普通的人。
沉吟良久，卫池抬起头，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师弟，你错了，现实不是认不认命的问题，而是你争不争的问题！”
看着叶毅的雕像，卫池握紧双手，“大争之世还未真正开始，我还没走到最后，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阳光下，少年斗志昂扬。
忽然，叶毅的雕像多了一丝别样的东西，冥冥中的目光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