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帝没说话。
但皇后知晓，他是听进心里头去了。
过不了多久，在外头，传来了福柔的声音。
她还没入门，便已经开始在大声嘶吼：“父皇，父皇，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玄德帝懒得听她啰嗦，直接吩咐了八两：“想看杜婕妤便让她去，不必让她在这儿折腾。”
“朕不想见到她。”
八两迅速下去。
不一会儿，福柔的哭闹便被手动消音了。
皇后送过来了一杯茶。
“……”看着这一杯茶，玄德帝终于是下了心思：“皇后，等到了事情了解了……朕便将这这一把椅子传给太子。”
“朕和你，带着……”他迟疑了一下：“南南和丽贵嫔吧，便出去看看朕治下的大好河山。”
皇后沉默。
“静怡呢？”她也不过只是顺嘴一问。
这一问，玄德帝便开始巴拉巴拉了起来。
“到时候，静怡也该是到了年纪成家了，朕不能自私。至于带着丽贵嫔，朕只是怕南南惦记。”
“其余几个儿子，看得便心烦，不如让他们好好同太子干。”
“倒是静婉若是愿意，可也带着静婉……”他又说道：“正好，也避一避邻国来的那小子。”
“……”
皇后倒没说话，这到底会如何，便由着皇帝说了算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玄德帝便去忙碌了。
……
苏南南那一头，听到了福柔来了，好奇心便上来了。
她搓着手：“不知道现在福柔和杜婕妤……”
这肚子里的，虽然孩子是何富贵的，可是不必想，苏南南便知道，福柔一定是不要这个在她看来，是代表了背叛证据的孩子的。
她和赵十七的爱情，说的好听叫做“纯爱，唯美”，说的难听，那就是……
不顾旁人死活，爱情大过一切。
啧。
絮絮叨叨地想了很多，平安已经驾轻就熟，抱起了苏南南：“臣带您去看热闹。”
“嗯嗯嗯！”苏南南点头如同捣蒜，眼睛亮晶晶的。
【呜呜呜，平安简直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平安抱着苏南南出了昭阳宫，飞檐走壁之间，眼神是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苏南南这一点确实说错了。
她觉得，正是遇上了苏南南，她的日子才“好”。
照着福柔的这个性子，平安知道自己会面对的是什么。
以前，她只当自己是一把工具，被人“需要”，才是她生存的意义。
如果被福柔给带走，多半便又是作为工具过完一辈子。
便是遇到了面前的主子，她现在的日子方才过得像是一个“人”了。
漫不经心地想着，几个人就到了冷宫之中。
去的时候刚巧，才醒来的杜婕妤和福柔起了争吵。
“我不！”
冷宫的上头，被悄悄掀开了一道缝，苏南南仗着四下无旁人，便撅着屁.股往里头看……
福柔的脸上带了一脸的羞愤：“你们答应我，让我嫁给赵十七，如今却让我嫁给了何富贵，我已经委曲求全了！”
“现在，你们竟然让我生下这个孽种？”
“我不会答应的！”
杜婕妤面如金纸，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劝说福柔：“你的父亲，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福柔，你听母妃的，这个孩子等出生了，便报死。你的父亲，自然会将孩子带回去的。”
“咳咳咳！”
苏南南感叹……
【看起来，杜婕妤和安王是真·爱情啊。】
【那当初怎么还能入宫去的？】
福柔却是蹲下了身：“这是我的耻辱，为了这一个孩子，娘，您连女儿都不疼了么？”
“父皇如此，您也要如此逼着女儿么？”
“十七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女儿都说了多少次了！等到了以后，女儿一定会过继一个好孩子的，您为什么就是不信任女儿？！”
福柔简直不可相信。
杜婕妤也是绝望。
她当女儿娇养，却没想到养成了这一个德行，竟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亲生父母亲。
她张了张嘴巴……
但是一说话，便涌出来了一口血。
福柔这一下子才着急了，冲上去，手足无措：“母妃，母妃，您别吓女儿！”
“留下孩子！”杜婕妤便只这一个要求。
即使到了这个关口，福柔还是一口咬死：“不！”
杜婕妤擦去了脸上的血，被逼无奈，从床上跌落，给福柔磕头：“留下孩子吧！”
福柔站着。
面对杜婕妤如此，一句话都不是，只是扭头默默落泪。
【……好一场疯癫的戏份啊！】
两个人一个默默磕头，一个无声落泪，这场景，怎么看怎么……
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疯癫。
一直到了不知多久之后，杜婕妤软软倒在了地上。
福柔这才像是看到了，忽然闯了出去：“呜呜呜呜！”
“您非得那么逼我么？难道您还是我亲生的母妃么？！”
她说了一半，忽然便顿住了。
“……”
苏南南好奇，福柔在想什么？
在仔细看去，福柔忽然蹲下身来，疯狂摇晃杜婕妤。
才刚昏迷过去的杜婕妤，又一次吐了一口血，不得不醒了过来。
接着，她听到了福柔询问：“母妃，母妃，您是会不会父皇如此对待女儿，是因为他知道了……”
“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杜婕妤一下子如同晴天霹雳。
“！！！！”
苏南南也一下子懵逼。
【！！！！！】
【那好像，这一切皇帝爹的异常就有了解释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不会……他不会知道的……”杜婕妤吓得哆嗦了好一会儿。
忽然，她却放松了。
“不会的！若是知道了你是安王的孩子，现在你怎么好还可能是公主称号？”
“且，且本宫和你都活着？”
两个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儿。
只要是玄德帝没发现这一点，便什么都好说了。
杜婕妤醒来了，又是将话题转到了福柔的身上。
“……”
福柔依旧是一副死样子。
“母妃，从小，女儿便什么都听您的。”
“但是这真的不行，女儿不能让女儿纯洁的爱情沾染上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母妃，女儿不同意！女儿……走了。”
福柔说着，便决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