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之前,池盈实在有些不放心,偷偷拿了一颗解毒丸融进水里,让盛明帝喝了,才与他一同出发。
每年的春宴都分两场,午膳是帝后宴请宗室和文武百官,其余官吏也有补贴和休沐。
晚膳就是皇帝家宴,百官也各自归家,阖家团圆。得脸的官员还能获得从宫里赐出的佳肴美味,以示帝王恩宠。
池盈和盛明帝到时,参宴的官员已经全部到场了,太后和太上皇也已经入座。每年的春宴节目都差不多,但池盈身子不方便,久未出宫,看什么都新鲜。
尤其看到盛明帝面前的各色美味,自己面前的虽也是精心制作,但口味清淡,看着到底不够鲜亮诱人。池盈见盛明帝正欣赏歌舞,便偷偷用自己案上的酿豆腐换了盛明帝案上一道辣菜。
池盈本身口味不重,但这几天格外想吃辣。因御医说这时候吃辣不好,盛明帝硬着心肠没同意,此时见池盈的小动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池盈自己知道以她的情况吃了也不打紧,但盛明帝这段时间将她看的紧,宁愿委屈她的嘴巴,不愿意她生产时出一点岔子。
但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盛明帝见池盈吃的开心,便也不阻止了,只吩咐许福安排御膳房做点颜色鲜艳促进食欲的给池盈,顺手将自己的燕窝也给了池盈,正好润喉。
盛明帝与在桌的许多臣子都是一路拼杀过来了的,以前也时常聚在一块儿,倒不拘谨。众人吃得脑酣耳热之际,便听安乐王上前对着盛明帝和池盈下拜道:
“恭贺皇兄皇嫂将得麟儿,今日适逢佳节,偶遇一岭南商人,得了几罐灵溪酒。臣弟往日不知事,让皇兄皇嫂多有烦扰,一直心中有愧。特以此酒敬兄嫂,以示臣弟改过之心。”
说罢,安乐王令身后的下人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倒了三杯酒,随意取了一杯大口喝下,随即眼神灼灼看向盛明帝。
一旁的许福立马带人上前查验酒水,却被安乐王拦下:
“本王给皇兄皇嫂赔不是,尔等掺和什么。本王已经喝了,难道皇兄还不放心臣弟,以为臣弟会连自己也下毒?哈哈哈......”
这酒中本就无毒,只是用来试探的,是以安乐王故作姿态,玩笑般说出这话,才发现盛明帝只是冷冷看着他,底下的大臣们也无人应声,一时有些尴尬。
“安乐王有此心意,皇家兄弟和睦,当是我朝佳话,恭喜陛下,天佑我朝,大盛永昌!”
王相党中一名老臣子见安乐王吃瘪,立马出来带头恭贺,一时堂内群臣齐应,倒把安乐王敬酒之事糊弄过去了。
安乐王怏怏回座,与王相等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酒盛明帝自然没喝,不管有毒无毒,总之来路不明不敢进口,被许福收拾端了下去。
午膳众人吃的和乐,郑国公等人亦是一派和气的模样。池父池母也见到了女儿。见一直无事发生,池盈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膳家宴,太后和太上皇坐上首,席面也是开在广寿宫中。一家人气氛有些莫名古怪,池盈只做未觉,却见太后命人端出了一壶酒,命人给除了池盈外的几人都倒上,口中劝道:
“皇帝,金生既是真想给你道歉,你又何必冷待他。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两个老的眼看也活不了几年了,就希望看见你们兄弟和睦,以后互相帮扶。”
太上皇也接话道:
“你们母亲说的是,你们总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金生从外面买的酒你担心有人利用他做手脚,这是我们老两口喝了一个多月的药酒。让你弟弟当着我们的面敬你一杯。”
“这杯酒喝过,以前的事情就当算了,以后我们会盯着他的,他也大了,以后有错你就管教,我们再不会阻拦。可好啊?”
嘴上问的和缓,太上皇殷切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安乐王在太后和太上皇面前也一副乖巧改过的模样。
盛明帝却道:“来人,先把皇后送回去。”
池盈从他的话中听出不妙,不顾其余人还在,握住了盛明帝的手臂,表示不愿离开,太后等人也阻止道:
“不过我们一家人喝个酒罢了,又没让你媳妇喝,再说团圆饭还没吃完呢,皇后走了多不好。”
盛明帝却目光直视太后和太上皇道:
“爹娘真要儿子喝?”
盛明帝将“儿子”二字咬的极重,太后眼神闪了一下,太上皇却哈哈笑着掩饰道:
“金齐说什么胡话呢,这药酒还是我亲自看着人泡的,我们喝了许久,安神养心效果不错,难不成我们还会害你不成。”
许福得令上前用银针试毒,发现无甚变化,试喝了觉出无碍,方才退下。太后阴阳怪气道:
“真是自己出息了,自家兄弟不信,连爹娘也怀疑起来。罢了,我们两个老的先喝。”
说着,太后和太上皇分别喝下,安乐王也挑衅地看了盛明帝一眼,也跟着喝下。
盛明帝安抚地看了池盈一眼,跟着喝了那杯酒。
见他喝了,太后三人明显松了口气,宴席上的气氛也好了许多。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家宴结束,盛明帝想带着池盈离开,却被太后和太上皇劝住:
“这个时辰家家都要守岁,你媳妇一会儿让人送回去便是,你可得多陪陪我们。这几年你和金生多有误会,这样和睦相处难得,我们看着也觉高兴。”
盛明帝话少,安乐王今日也出奇沉默,倒是太后和太上皇谈兴颇佳,拉着池盈聊了许多,真有些疼爱子女的父母做派。
可时间越久,盛明帝的眉头皱的越深,池盈也觉得身子有些发软,立时警醒问系统:
“统子,他们在刚才的饭菜里下药了?”
隔了好一会儿系统的声音才闷闷传来:
“饭菜里没有......”
池盈松了口气,系统继续道:“酒里算有。”
池盈:“什么叫酒里算有?”
系统闲闲道:
“就是他们泡酒的药材不太对,安神养心不错,但量过了些,毒不死人,但与某些治疗盛明帝旧伤的药材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