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道高大威武的城墙,红色的城墙好似刻印了悠久的历史一般,显得厚重无比,每天从城墙内会传出无数盖有传国玉玺大印的各种奏折。这些奏折决定了这个王朝的前进方向。
没错,这儿就是大齐王朝的政治心脏——皇宫。
齐国皇子满十三岁后就要搬出皇宫,自立府邸,但公主却可以一直住在皇宫中,直到出嫁才会搬出去。
所以,谢幽坐着谢嫣的马车也就顺道来到了皇宫门口,这个自己不想再回来却经常不得不回来的地方。
送到皇宫门口,谢嫣他们也算是安全了,谢幽便和已经在不停打盹的谢骏道了别,又向谢嫣借到了马车的使用权,便准备调过头朝着自己的府邸驶去。
临走前谢嫣还不忘嘱咐车夫慢点赶车,小心别崩着谢幽的伤口。顺便还对那个领队何正道了声谢,再次嘱咐道一定要把谢幽安全地送回府中。
见何正自信地答应了,谢嫣这才安心地向宫中走去。
谢幽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自从谢幽的母亲去世后,从小到大自己在宫中的方方面面都是这位三姐照顾的。
包括现在,自己虽然已经搬出了皇宫,但谢嫣还是时不时的来府上看看谢幽,每次来都会带许多御膳房的精品佳肴,在谢幽的心中是把谢嫣当亲姐姐看待的。
不知不觉就想远了,甩了甩脑袋,谢幽不再想这些旧事。
摸了摸黑夜中有些冰凉的脸颊,便给车夫说道:“我们也走吧。”
这一来一回的距离还是挺远的,而且还有步兵相随马车也没有跑起来。
再加上途中遭到暗杀,又来了一回皇宫,谢幽估计自己回去恐怕天都快亮了。
不过也没事,反正走不快,这样自己就可以接着学驾车了,谢幽的性格就是这种随机而变得性格,从不会因为眼前的事影响自己心情。
说起来,谢幽学赶车学的还挺快的,就连赶了大半辈子车的老车夫都不禁感叹一句:“殿下不愧是天子的儿子,学东西就是快!”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在谢幽的多次保证下,他顺利的从老车夫手中接过了驾车的缰绳,那老车夫顺口又感叹了一句:“活了大半辈子了,还第一次见皇子亲自赶车!”
谢幽也是嘿嘿一笑,开始照着老车夫教的方法挥动绳子。
马儿一步一步走着,缓缓的,稳稳的,丝毫没有因为换了个人驾驶就变的桀骜不驯。
那队士兵在何正的带领下也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
毕竟车上坐的是皇子,出了事这些士兵担不起责任,所以尽管已经大半夜了,却一个一个的打足了精神,盯着周围的暗处。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皇宫门前的直道,然后朝左转,进入了城市的茫茫夜色中,伴着河渠潺潺的水声,越走越远。
此时城西的一处院子中
“大哥,今晚的目标怎么还没出现,难道他今天没从这儿走?”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对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问道。
“急什么急,都说了那人今晚是去参加宴会的,回来的肯定迟。都已经等到这会儿了,去给兄弟们说打起精神来,要是人来了先别急,等他上了桥在干。干完今晚这一票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刀疤中年人使劲拍了拍络腮胡的肩膀说道,后半句好像是给自己说的,说完还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看起来沉甸甸的。
那个络腮胡也跟着嘿嘿一笑,便爬上院子中的一座临街阁楼,给暗中埋伏的几个兄弟加油鼓劲去了。
而谢幽则一路驾驶着马车,终于走到了一道桥面前,过了这道桥离自己的府邸就没多少路了。
打了个哈欠的功夫,马车就已经上桥了,看着桥下停泊的船只,谢幽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乘船游览京城的场景。
泰安河渠,天下唯一啊!
就这样想着,马车也平稳的过了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前面只要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但是平静的空气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道破空之声从马车侧后方传来,接着谢幽感受到了一阵剧痛,巨大的惯性将谢幽撞到了车夫身上。
是一根黑色的长箭,箭头钻进了谢幽的衣服。
车夫赶忙扶住谢幽,大声喊着:“有刺客!”
“有刺客!快围住马车,保护殿下。”紧跟的城卫营何正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即命令道。
士兵们很快就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幸亏谢幽赶车赶的慢,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拉车的两匹马并没有受惊,反而是缓缓停了下来。
那车夫反应也快,迅速拉着谢幽躲进了车里。
在车厢里看了看谢幽的伤口,车夫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谢幽里面穿了一件软甲,这支弩箭堪堪穿透了软甲,只是擦伤了谢幽的皮肤,没有什么大碍,当然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把谢幽震得一口气缓了半天。
然后使劲拔出卡在软甲中的箭头,谢幽自己也不禁感叹了一句:“今天这是阎王不想收我啊!”
说完便半卧着躺下,从车帘的缝隙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当然那把铁扇子已经打开了,随时准备挡剩下的暗箭。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接下来整个街道安安静静的。
而此时,之前的那个小院中却很热闹。
“不是叫你们在目标过桥的时候放箭吗?现在人怎么跑对岸去了。还有,哪来一辆马车,哪来的军队?”之前的那个刀疤脸狠狠地朝着络腮胡说道。
“老大,这我们也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个一项喜欢一个人步行的四皇子今天丑抽的什么风,不但坐了马车,还自己赶车,甚至还有军队护送。兄弟们也是看到这个不确定他是不是我们的目标,等到确定人没错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桥了。”络腮胡子无奈地解释着。
“不过我们的运气还不错,这个四皇子竟然坐在马车最前头,我刚才亲眼看见弩箭射中了四皇子。”络腮胡子急忙说道,看得出来他很惧怕那个刀疤脸。
“你确定谢幽被射中了?”刀疤脸听见谢幽已经中箭,脸上的颜色这才缓和下来。
“确定的紧,埋伏的兄弟们都看见了,他是被车夫给拖进马车里面的。”
“嗯,射中了就好,就算这会儿不死,箭上的毒也让他活不过明晚。叫手下的人撤吧。”刀疤脸想了想说道。
“啊,不上去补刀了吗?”络腮胡疑问。
“你要上你去,看看那十几个穿铠甲的怎么砍死你。”刀疤脸白了络腮胡一眼,便自顾自地打开后门,走了。
络腮胡看着走了的老大,想了想,觉得老大说的对,便上去招呼兄弟们撤了,也没有再放箭。
而谢幽这边却没那么快放松警惕。
一众士兵包括谢幽和车夫两人,都盯着四周的暗处。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谢幽这才大着胆子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头探出去一点点迅速看了一圈。
“殿下,您没事吧?”何正看见谢幽探出头来,便收了刀问道。
“我没什么大碍,刚才你们看见是什么人放暗箭了吗?”谢幽摆了摆手说着。
“殿下,应该是从河那边射过来的,但具体地方没看见。另外我怕分出人手去找刺客,反而会被刺客杀个回马枪,所以就一直围在马车附近。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何正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言语之中颇为自责。
谢幽心里好奇,这京城中还有如此尊敬皇族子弟的将领?
要是平时遇到的那些个将领,无论军职大小,除了皇上和顶头上司遇见谁都不会客客气气的说话的。
所以此人要么是真心拥戴大齐皇族,要么就是性格软弱,被人欺负惯了,谁都不敢惹。
于是谢幽好奇的问道:“将军尊姓大名?哪儿人?现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
“微臣叫何正,京城本地人,在军中任校尉一职。殿下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将军二字我还承担不起。”
何正第一次碰见有皇子询问自己的情况,有点惊讶,但还是迅速回答着。
“没事,现在还不是将军,但以后迟早都会是的。何将军,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谢幽笑了笑,然后就直接问何正接下来该怎么做。
毕竟连着遇刺两回,谢幽此时脑子已经有些乱了,要不然按照谢幽谨慎的性格,放在平时这种事关性命的问题他一定会自己做决定的。
“殿下,我觉得您现在应该继续待在车内,不能出来亲自驾车了,不管刺客在哪儿藏着,他们的目标是您,只要他们不确定您的具体位置,那么应该不会再放箭了,我们接着向前走就是了。”何正回答的有板有眼。
谢幽也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就把头伸回车厢,接着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有劳各位辛苦了,我们赶快走吧。”
那个车夫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听见谢幽的话,便赶紧回到车头,挥动手中的绳子,马车又开始走了。
外面的何正也让士兵们变换队形,拥簇着马车,谨慎地走着。
接下来的路倒是风平浪静,那个车夫之前拉着谢嫣他们去过好几次谢幽的府邸,所以对接下来的路也很熟悉。
在东方天边翻起鱼肚白色的时候,他们终于到到达目的地了。
此时何正眼前的府邸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完全不似其他皇子的府邸,光一个正门就要占整整半条街。
何正心中也开始感叹这位皇子的与众不同,好像和传闻中的纨绔子弟不太一样。
不过来不及让他多感叹了。
那个车夫的大叫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哎呀!”
“怎么了?”何正赶忙拉开车帘,看了进去。
入眼却发现,躺着的谢幽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嘴唇还有点发紫。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