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张英乔放下手中的柴禾,噌的站起来。
白兰也顾不上手上的面粉,挥着手连连解释。“咱们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谈得上领导,父子的,这么说也太不合适了吧!”
白夕颜完全不搭张英乔、白兰夫妻的茬儿,依旧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既然你们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为什么在背后说小话,蛐蛐人呢!”
“你.......”张英乔恼羞成怒,正要辩驳,被白兰眼神制止。
白兰看着白夕颜冷漠的表情,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个女孩有些陌生。
“夕颜,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背后说程远的坏话,只是我真的厌倦了疲于奔命,刀尖舔血的日子,只想着能踏踏实实过两天日子。”
“可是咱们是一个团队,大家都没有要求边城的意思,我们夫妻两个也不会一意孤行,非要去不可。”
“哼~”白夕颜冷哼一声,完全不买白兰的账。
“随你怎么说。但是你要弄清楚,咱们虽然在一起,却没有谁束缚住你们的手脚,你们想去就去,不要拿别人当借口。”
白夕颜说完,一瘸一拐走出院子,直奔河边而去。
白兰看着白夕颜离去的背影,心中悔恨交加,怒气冲冲瞪着张英乔,抱怨连连。
“你呀~你呀~屋里还有个人你都不知道,现在好了,多尴尬!”
“白夕颜一看就是个直性子,肯定会把咱们说的话全都告诉穆棉,今后咱们怎么
面对大家呀!”
张英乔烦闷得挠挠头,破罐子破摔。“你怕什么,咱们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又不算什么坏话,有什么不能面对大家的?!”
“就是当着程远和穆棉的面,我也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嗐!”白兰拧巴着脸直叹气。“咱们问心无愧,就怕话传话,不知不觉变了味儿,到时候再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白兰弯腰下继续揉面,心里千头万绪,纵横交织,乱成了一团麻。
张英乔看着锅灶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满脑子想得都是边城那坚固的城墙,繁茂的树木,安定的生活。
突然张英乔眸光一闪,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白夕颜说的没错,咱们和程远他们只是结伴而行的朋友,既不是领导,也不是主人、父兄,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
白兰一怔,手里的面团啪嗒落在案板上。
“英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咱们要和程远他们分开,自己去边城吗?”
“只要能进得去边城,我们为什么不去?!”张英乔微微点头,突然压低声音。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我找机会去探探路,如果边城里的人能接纳咱们,到时候再和程远他们挑明了说。”
白兰重重点头,揉面的力量更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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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和穆棉驱车直奔河边,半路上正遇见祝永红提着两桶水往回走。
祝永红和程远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咱们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运水,这样提水效率太慢了。”程远说着,转头望向副驾驶的穆棉。
穆棉半歪着头望着车外,脸上毫无表情,偶尔眼睛眨一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活脱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小棉,你在想什么?”程远低声呼唤穆棉的名字。
穆棉缓缓转过头,望着程远嫣然一笑,微微摇头。
程远凝望着穆棉的侧脸,从穆棉的眼中看到了挥之不去,浓重的忧伤。
无数的问题,无数的关切,到了嘴边,程远却无法说出口。
不知为何,程远觉得面前的爱人越来越陌生,两人的心越来越远,恍惚间,程远竟有种会失去穆棉的慌乱和不安。
程远手微微颤抖,方向盘随之转动,房车猛地摇晃了一下。程远猛然惊醒,迅速回转方向盘,房车平稳下来。
“你怎么了?”穆棉的手温柔搭在程远手臂上,打断了程远的思绪。
[我是太紧张了吗?穆棉就活生生在我眼前,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
程远笑着摇头,手指轻敲方向盘,打着拍子,唱起了歌。
「灰色的天空落下了悲伤
伪装了兵荒马乱遍地伤
沉默的月光惆怅着过往
泛黄了江山红窗泪激昂
一步一步踏着腐败
一口一口吸进尘埃
独自一人孤军奋战模糊的未来」
久违听到程远唱歌,穆棉欣喜不已,拍着手,跟着唱起来。
音乐的节律让穆棉忘了悲伤,忘了烦恼,脸上绽放出清澈的笑容。
“你还记得我上学时最喜欢的歌~”穆棉仿佛沉浸在少年时期的回忆里,笑得也像个十几岁的少女般纯真。
程远微微点头。“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说你最喜欢栋梁哥那样眼神忧郁,气质优雅的帅哥。说我只知道天天打篮球,踢足球,又不学习,一连拒绝我三次呢!”
“哈哈哈~我有这么说过吗?”穆棉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思绪却被拉回十几年前的青涩时光。
程远委屈得点点头。“你不记得了吗?!我午夜梦回,可是经常想起被你拒绝的悲惨场景,那个委屈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首《王子》也是我苦学了一个星期才学会,元旦晚会的时候当众献歌,你才开始正眼看我的!”
穆棉安慰似的摸摸程远的脸,故意歪着眼睛看程远,挤着嗓子,发出怪声。
“难道我之前都是斜着眼睛看你吗?”
程远耸耸肩,苦大仇深的摇摇头。“不!以前你压根都不看我!”
穆棉看着程远轮廓分明的侧脸,坚挺的鼻子,强壮有力的肌肉,嘴角不自觉上扬,满眼的爱意盈盈。
“我现在还是喜欢眼神忧郁,气质优雅的王子。”穆棉顿了顿,深情浓浓望着程远。“可是我更爱你。”
听到这话,程远的嘴角再也绷不住,幸福得笑了。
[程远,你不要担心,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我的生命彻底结束。]
穆棉看着程远,情不自禁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