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为人圆滑,一向与人为善,想着这是霍家的小辈,让一让也无妨。
他还想着打个圆场,也不打算与她计较一番。
可江南念这些年也算与他们同生共死,借气运也有了几分情谊。
她的目光陡然锐利,面色冷峻,声音清冷不复刚才的柔和。
酒杯搁置在桌上,虽说没有多重的力度,也让知晓她脾气的众人有些心惊胆战。
她淡漠道:“齐恒是我的人,我的副官尚且称呼他一声姐夫。你家这位小仙姑未免自视甚高,倒威胁起我的人来。”
“齐恒脾气好,我可没那么大的容忍度。”
霍仙姑看着上首刚才还春风满面的女子突然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
她却鼓起勇气反驳,“我……他明明知我对五爷有意,齐八爷私下还对五爷说他的身后没有我的位置。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之间要他多嘴多舌。”
众人目光皆移了过来,也不知今日这等场面,为何要请来这位胆大包天的霍家女?
“你是霍三娘力举的下一任家主,不知道谨言慎行吗?我还在此,你如此出言不逊,当你是谁,我又是谁?”
江南念这话,就差指着霍仙姑的鼻子骂,她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霍三娘面色一变,赶紧出言道:“妹妹,我家小仙姑有口无心。不过是宴席上的几句戏言,改日我带仙姑去给八爷赔礼道歉。”
霍仙姑见状嗔怪道:“姑姑,齐八爷他说我的坏话。我不去,我没错。”
江南念冷眼看向霍仙姑:“祸从口出,你以为所有人都想要攀附你。齐恒是吃这口饭,五爷敢问他诚实回答有何过错。”
“何况齐恒可有说错一句话,他有何缘由去说你一个小辈的坏话。平白无故去得罪一向交好的霍家女,你问问在座各位,齐恒是这样的人吗?”
众人皆言,八爷为人和善。
江南念面对霍仙姑,语重心长劝解,“你想要家主之位,便要放弃儿女情长。五爷可比你看得分明,也比你聪明多了。”
“人生在世,难不成儿女情长这般重要。”
霍仙姑反问:“大人难道放弃过什么人,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她笑笑,“你怎知我没有放弃过,可在我心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国比如民…”
江南念又看向那怔怔的霍仙姑:“刚才你的戏言,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再让我听见此等上门拜访的言论,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
霍三娘面色骤然变得严肃,颔首道:“妹妹教训得是,再也不会有这等破坏情谊之话。”
江南念扫了一眼罪魁祸首狗五爷,原还打算敲打一番。
感动的要命的齐铁嘴端着一盏酒水忙不迭凑过去,献殷勤。
“夫人,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他又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今儿这么多人,别下小五的面子。等宾客都走了,你想怎么骂我都成。”
齐铁嘴红着脸,扭扭捏捏期期艾艾的小声言语:“你想要玩什么花样,我舍命陪君子…”
“齐恒,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又哭哭唧唧…”江南念喝了那杯齐恒奉上的酒水,戏谑道。
目光扫过身侧以张祈山二月红为首之人五彩纷呈的面庞,唇边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玩游戏,她最喜欢了。
是她玩他们嘛,倒是有趣得很。
他们这些年追随他去了江城,星城这边盘口也托了三爷五爷霍三娘帮忙照看一二。
因多年未见,狗五爷和齐铁嘴凑到一处闲聊。
霍三娘拉了小仙姑于偏僻处劝慰告诫一二。
刀客陈皮倒被李三爷抓着一起喝酒,也不知聊什么。
余下张祈山带了副官去了书房,处理一点事情。
剩下二月红和解九还留在她身侧,陪她喝酒闲聊。
解九浅笑询问:“怎么今日起了兴趣提点那霍家小仙姑?”
江南念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话,对于外人她一向清冷淡漠。
“仙姑挺有意思,何必为了一个无老狗消磨时间。”
江南念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齐恒那容破嘴,让他没事少说。今日遇到硬岔子了,要不是怕他被人打。我都懒得管他,他就一张脸还能看了。”
二月红和解九哑然失笑,嘴硬心软的夫人真是可爱啊。
酒席过半,三人面上都浮现了薄粉之色,犹如酒意微醺的模样,随之起身离开回了茶室。
二月红声色带着撩人的喑哑,清眸流眄,靥辅巧笑。
“夫人,听闻张家人驻颜有方。我们可是普通人,年华老去。你会不会嫌弃我们?”
江南念垂首,吻上他的唇,厮磨片刻后低声道:“我已找到办法,不用担心我喜新厌旧。”
“这世间可还有红官这般貌美如花的花旦为我倾心相待?”
二月红笑言:“夫人不嫌弃,我自是求之不得。”
“夫人哄了二爷,忘了我不成?”解九浅笑询问。
素衣曳地,漫不经心的女子颔首,双手捧起他解九的脸,对上他那双莹润的桃花眼:“我的玉面解郎,又会赚钱又会小意温柔。那里能少得了你呢,你想求去我都不许。”
“夫人这嘴,可是吃了蜜?”解九笑言,江南念指尖勾了勾他的皮带调笑。
“那解郎要不要尝一尝?”她眉眼一弯,吻上他清隽的眉眼。
二月红在她背后握住女子的手,在她手背上反复摩挲:“夫人…”
三人混笑了一通,解九沏了清明前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二月红为她唱曲。
此后,她与张祈山等众人一同升迁至北地。
解九等人料理好家产,继而前往四九城定居。
他们依然居住在一起,所幸财大气粗的解九早已暗中置办下占地颇广的中式宅院。
一人一院落,倒也不觉得拥挤,张海杏一家人也选了一座小院子,安心住下。
未几,江南念凭借自身的愿力治愈了他们的陈年旧伤。
他们的岁月仿佛流逝得极为缓慢,看上去与她重逢时别无二致。
幸而众人多数辞去了各自的职务,深居简出。
见过他们的人寥寥无几,江南念亦减少了在明面上露面的次数。
她常以重伤发作需休养为由,不时与他们一同外出游玩。
例如,赴杭州参加无老狗的婚礼。
又时常前往她让张家人预先购置的一处温暖宜人的小岛小住数日。
多数时候还是居于京城,安度时光。
那日,收到故人来访的消息,江南念并未表露丝毫情绪,而是端坐于窗边,手捧一盏清茶,心不在焉地品味。
张海杏看了她一眼才道:“兄长打来电话告知,数日后便至。姐姐,你是否愿意见他们?”
江南念知晓,张海琪此番亦会携养子前来拜谒。
“我知,海琪打过电话。一切听凭自然,该怎样便怎样。”
张海杏换上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问道:“姐姐,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会回头吗?”
姐姐,你会为少年阿客回心转意吗?
你是否愿意再给张海客一个机会?
江南念笑意一凝,缓缓摇首:“何必回头,谁都已非昔日模样。”
“忘了也好,不必为过往痛苦…”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过了就是过了。”
这世间已经不需要什么族长夫人了,那些时光过往都留在了没落的东北张家。
张海杏眼角一涩,半晌无言。
哥哥,你错过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小杏子,那你呢?可曾后悔?”
张海杏抿了抿唇道:“我不悔自己的选择,我亲眼见证了更广阔的天地。”
“我亦是。”江南念将茶一饮而尽,不假思索地道。
我无悔,故而不会回首惜故时人。
相较他人对我的情爱,自己方是此世间唯一能全心全意爱自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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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关于小月亮的。有点刀哦,你们不留言的话我就写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