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领了他们进门,就有人一把抱住她亲了一口。
“夫人今日这身打扮好清新靓丽,比日历女郎漂亮多了。”从杭州回来的齐恒如珠如宝般哄着她。
走马上任的便宜舅舅张海客自觉代入了家长的身份,见她和别的男子这般亲密,一点也不避讳。
刚被齐恒亲了一口,她就被解九拉入怀里喂食茶水。
听着他们嘴里含着夫人,动作又如此亲密无间。
张海客见到这一幕鼻子差点要气歪了,声线压得又低又沉,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眸光紧抓着她不放。
“张海杏,就是这么教育照看孩子的?”
摸不清头脑的齐恒、解九:“???”
这张家人有病吧!
我和自家夫人亲香亲香,他横眉竖眼做什么?
难不成是夫人的故人,有一段往事。
他这是吃醋了?
“咱们在自己家里亲密些,跟别人有什么相干?”坐在沙发上的解九嗓音沙哑缱绻。
他手一顿,慢慢搁下手中茶盏,心里极度不悦,脸上笑容不变。
“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张海客掀眸睃向淡然的女子,低声道:“张海客。”
张千军冷眼审视女子如花的笑靥,胸腔横生一股燥意。
明明不认识她,可为何第一次相见就如此心绪不宁。
张海侠温柔安静的落坐,眼里含笑。
张海楼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唇角勾起暧昧的弧度,“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张海杏的女儿将将十八岁就这么会玩了?
他可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俩位可都是和她关系匪浅。
解九少见的有些恼怒,语气淡漠:“我们什么关系,恐怕你们没有资格管。”
这些张家人怎么也不似她故人的口吻,有点怪。
坐在解九和齐恒中间的江南念侧头瞥张海楼一眼,眼眸扑闪意味不明。
正剑拔弩张之际,有人扑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
一中性打扮的黑衣少年将齐恒挤走,一把抱住她呼喊:“小月亮,救命啦~张海杏要打我…”
江南念好笑的对着来人询问:“你又做了什么?招惹她生气了?”
张海客一众人:“小月亮?”
她不是小太阳!
难不成张海杏这个混账生了对双胞胎女儿?
不对,她俩长得也不相似,难道小月亮是二胎?
可这么多年,张海杏也没有说过小月亮的话题。
所以,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拿着鸡毛掸子追过来的张海杏,怒气冲冲:“张曦君,每次你都这样。今天我非打你不可,你就不能学学你那呆子一样的老子。”
一想到这花心的玩意,她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电话打上门要名分。你说男孩子就算了,还有女孩子为了你要死要活。我看你就随了她,一样的喜欢玩弄人心…”
扒拉着江南念的少年不服气道:“女孩子怎么了,人家喜欢我。那是我的本事,我又没有对人家做什么。”
张海杏:“你还顶嘴了,你个混账…”
张海客怒极反笑,不急不慢的起身挽着袖子语气低沉:“张海杏,我看你才是个混账东西!”
你嫡亲的哥哥来了这么久,你眼睛是一点都看不到是吧。
这下,轮到张海杏服软了。
她一下子跳到解九身侧,把人扒拉开自己顶了他的位置抱着江南念的手臂不放。
真是够了,母女俩一人一边,还推了她的男人们。
江南念清冷淡漠的开口:“放开!”
张曦君撅嘴示意:“不放,你让我妈承诺不送我去香港舅舅那。”
“……”
江南念叹口气,换一个人问道:“张海杏,你放不放?”
张海客讪讪一笑,“不放,除非你让张海客不要打我。”
张海客:“?”
我为什么要听这女子的话。
等众人重新落坐,出来见客的张祈山和他们寒暄一番。
张海客才知认错了人,眼前这半长头发雌雄莫辨打扮的少年才是他的外甥女。
“她是?”
“她是…张星月,我追随的本家人。”张海杏支支吾吾的解释。
张海客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面对眼前这神秘的女子,张海客不知怎么称呼合适。
最后,暗里思忖折中了下。
张星月太过正式,不够亲近。
毕竟,人家照顾了妹妹一家三口这么久。
张大人又太过疏离,好似上个世纪的称谓。
张海客含笑道:“小月亮,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瞬间,客厅安静了下来。
明白过往的张海杏和张海琪一脸的期待。
吃醋的解九齐恒不发一言,张祈山朝江南念偏了偏额,淡声一句,“好一个小月亮!”
他也早在这些年里想起了过往,那年马场上俩人眉目传情的画面仿佛就在面前。
张祈山很爱张星月,天雷勾动地火般的一眼沦陷。
他的爱看似强势霸道,实质很卑微。
和几人分享她,奢望张星月接受他的情意,回应他的爱。
她是给了,平等的给了他们几人。
没有回张家,没有去找故人。
可这些碍眼的张家人还是出现了,这般亲密的称呼她。
江南念一时神思恍惚,她被张祈山以占有意味的姿态环着腰身。
张海客一众人眼神没有变化,都有些了然的神色。
他们没有想起来往昔,不然此时他们绝对已经打起来了。
“张海客,你喊我全名即可。那等昵称你喊不适合,张海杏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副官。不必你来言谢,你们自家人难得见面。我们就不打扰了,失陪。”
江南念淡然的起身,微微颔首。
解九他们随她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张海客他们。
张海琪张海杏对视一眼,微不可闻的叹气。
地势较高的风雨亭里,几人在这里落坐。
“张星月,”张祈山低下头,爱如珍宝地亲吻她手指,“如果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一直这样子待我,我就是为你死了,都值得。”
怀里的女子蹙着眉,不喜欢他口没遮拦,“为什么要为我而死?”
老是说这种话多不吉利,“难道活着不开心,张大佛爷不幸福么?”
“开心。”他笑得恣肆纵意,“只要有夫人,我就能一直这么开心,幸福。”
江南念侧身问道:“解郎,张海杏可有误伤你?”
虽然,她多年前延缓了他们衰老。
可毕竟,他们比不上张家人体质好,万一弄个磕磕碰碰的她也心疼。
解九挑眉戏谑:“晚间,夫人可帮为夫检查检查如何?”
齐铁嘴不乐意了,“夫人,我也被小太阳那个小混账推到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张祈山含笑,“夫人,在我怀里关心别人,嗯?”
江南念推开张祈山凑过来的脸颊,叹气:“你们正常点,行吗?”
她又问:“红官呢?”
这一次杭州之行,她没有跟着去。
他们三人一起去喝无老狗儿子周岁酒。
解九指着她调笑,“你看看,我们三人不够她操劳的。倒有时间关心二爷,看来夫人的心里比较喜欢他。”
“……”
她就知道,不该问,三个醋坛子。
齐铁嘴也没卖关子,开口解释:“二爷说过几日就回,给你定了旗袍还没拿到手。”
“哦。”
张祈山想到那些张家人,心里不是滋味。
“夫人,你是我们的命,我们的命也是你的。”
几人相处已十几载,张星月早已成为他们生命中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碰一下,都是伤筋动骨,痛不可忍。
如今,张家故人纷纷上门。
张家人瞧着年岁相宜气貌非凡,他们心里有些打怵。
难保张星月不会吃回头草,毕竟她就是这般爱美人儿的性子。
从她和张海杏这些年的对话中可以推算出来。
张海客是她年少时期刻骨铭心的初恋。
张海琪带过来的三位,好似也是她的故人。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牵扯这他们的心。
更加明白,她看着张家人的眼神有多么不一样。
江南念将脸埋进张祈山怀里,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一点失意。
她垂着眼睑,温声道明自己的心思。
“他们忘了我,你们不必因此吃醋。”
“既已相忘,何必回头。”
多年前她的祈愿,已经实现了。
他们好似过的不错,我也是。
既已相忘,惟愿卿安。
等解九他们的路走到尽头,她也要离开此间世界了。
既已相忘与江湖,那就不要再忆起她。
愿做人间逍遥客,从此江湖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