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得意扬长离去的两人,一旁的刘志国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我呸!”
“行了!志国,咱们走啦!”贺卫国看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刘志国,淡淡说道。
就在刚刚,造纸厂保卫科的人来了。
领头的是个副科长,四十来岁,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来人瞥了一眼那秃顶男子,眉头不禁皱了皱,最后 ,他还是劝说贺卫国二人暂时离开造纸厂大门口。
至于摊位,对方倒是退了一步,没有没收他们的。
对此,贺卫国也并未跟对方再纠缠下去,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秃顶男,便拉着刘志国,收拾好东西后,往远处走去。
而其他工人见状,虽然有不少人为贺卫国二人愤愤不平,但碍于秃顶男的身份,也选择了不插手。
可那个扬长离去的秃顶男却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去后不久,贺建军又带着刘志国折了回来。
这次,他二人倒是没有把摊位摆在纸厂大门口,而是离纸厂大门口远了一些。
可路过的工人可不管这些,在贺卫国与刘志国的一唱一和下,生意再次火爆了起来。
没一会,铁蒸锅内的嗦螺就卖的差不多了。
“哈哈哈……卫国!还是你聪明!咱们这下发财了!”刘志国看了看铁蒸锅内快见底的嗦螺,原本不悦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呵呵……没什么,这就叫他赶他的,我卖我的,他们总不能说这附近的地方都属于纸厂的吧!”
贺卫国冷冷一笑,说道。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就在不远处,正有两人议论着他。
“春梅姐!那个黎秃头实在太可恶了!他凭什么赶人家走!”
“行了!丽娟,你这一路都念叨八百遍了!消消气!总有一天,他黎秃头会倒霉的!”李春梅一边安慰着身边的闺蜜,一边想着刚刚的两人。
原来,就在刚刚,她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记得那是五年前吧,因为某些原因,她被送到了乡下外婆家所在的公社读书。
后来,她考上了县里的高中,便回到了城里。
她依稀还记得,那是毕业的前一天,坐在她身后的一名调皮男生偷偷往她裤兜里塞了一只大癞蛤蟆。
吓得她随手一甩,将那只大蛤蟆甩到了最后一排一个平时跟个透明人一般的男生头上。
顿时,整个教室内哄堂大笑起来。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那个平时不爱说话的男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抄起凳子,狠狠砸在了那个塞癞蛤蟆的男生身上。
“他好像是叫贺……贺卫国吧!”
李春梅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她竟突然对那个男生生出了一丝丝好奇。
“我记得当时考上高中的学生名单当中没有他的名字,看来他当初应该是留在了乡下……。”
“春梅姐!春梅姐!”
而就在李春梅暗暗思索之时,一旁的何丽娟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声提醒道。
李春梅听到声音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回过神来后,看向了自己的闺蜜:“咋了?”
“咋了?我还问你了!你刚刚究竟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跟失了魂似的!想啥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吧!下午还得回来上班了!”李春梅一见何丽娟追问缘由,立刻支支吾吾的随口敷衍了一句。
而何丽娟虽然有些疑惑,但最终也没细究,而是挽着李春梅的手,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不说我倒还真给忘了!走!咱们赶紧回去,都怪我,看了半个小时的戏,耽误了这么久!不过说真的,那嗦螺真好吃,也不知道下午那两人还在不在那卖,早知道我就不舍得那两毛钱买一份了!”
李春梅听了何丽娟的话后,当即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还说了!自己嘴馋,又不舍得花钱,吃了徐叔十几粒嗦螺,还硬说自己没给尝出味来!要知道我可一粒都没吃着!”
“呵呵……我那不是……算了!算了!下午我再去看看!大不了我买一份也给你尝尝!”
“这可是你说得哦!可别食言!”
“谁食言啦!谁食言就是小狗!咱俩拉钩!”
“拉钩就拉钩!”
…………
下午一点半。
县麻纺厂门口。
贺卫国四人在这汇了合。
“给!卫国!这是咱俩今天的收获,一共二十九块八毛!还有五斤多粮票!”徐国民立刻将一把整理好的毛票塞到了贺卫国手中。
而此时,一旁的刘志国与周保军一脸羡慕的看着贺卫国手中的毛票。
二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赚钱”如流水。
开眼了!
真的开眼了!
“嗯……我这一共卖了三十一块四毛,还有七斤粮票。这样算下来,我们今天一共赚了六十一块两毛,粮票也能算两三块钱。”
“这样!今天保军与志国第一天加入,这些粮票就分给你们俩了,你们自己看着处理!而往后咱们干脆不收粮票了!懒得再去换钱!”
贺卫国想了想,便对徐国民三人说道。
随后,他又从一沓毛票当中抽出一块两毛钱:“走!咱们四人吃碗面去!就咱俩之前去的那地方,那家不是国营的,便宜,一个人三毛钱,管饱!”
“对对……卫国,你这一说,我肚子都饿了!咱们赶紧去,那面馆是偷偷开的,开在小巷子里头,这时候应该还有的吃!”
说起那家吃面的小店,徐国民就直流口水。
而一旁,刘志国与周保军自然没有反对,他们都听贺卫国的,贺卫国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况,贺卫国还给了他们十几斤粮票。
…………
另一边,生产队上。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闯入了一户人家的猪圈内。
那人浑身湿漉,面色惨白,头发略显凌乱,尤其是腹部,还隐隐冒着红色液体。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气温还不算很高。
也许是因为浑身湿漉的缘故,那人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得已,那人只能缩在空置猪圈一角,抱着一些稻草取暖。
很快,太阳偏西,傍晚来临。
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一道黑影悄悄来到了一户人家屋后的菜地里,摸索着什么。
而厨房内,母亲龚玥正在灶台口用火钳夹着灶内的木炭。
此时的贺卫国,则将熬制好的嗦螺一点点装入到两口铁蒸锅内。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声音像是啃什么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隔壁徐国民家的中华田园犬也狂吠了起来。
“好像是咱家菜地传来的?不会是野猪之类吧?
“不对!咱们这哪有野猪!是小偷!”
一瞬间,贺卫国脑海里不由闪过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