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我娶林溪？”
    听他这么问，沈重山缓缓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非要我娶林溪？”
    这一声沈易则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气。
    沈重山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站立不稳。
    不是因为沈易则吼的声音大，而是沈易则的神色，摆明了是他知道了什么。
    “易则，你......”
    “别跟我说什么您喜欢林溪，跟林爷爷关系好之类的鬼话，最好告诉我实情。”
    沈易则盛怒的表情，让沈重山更加不安，“易则，你查到什么啦？”
    这话显然已经证实了沈易则心中所想，他声音有些不近人情，“我要您亲口告诉我。”
    沈重山此时知道避无可避，他提着一个口气，沉声道，“回书房。”
    沈易则压着心头火跟着沈重山往书房去。
    进了书房，沈重山俯身打开了书柜旁边的保险柜，将一个小小的文件袋递给沈易则。
    沈易则抬手接过东西，心里突突直跳，这里面的东西显然是很重要的，或许就是林溪一家车祸的真相。
    此时，沈易则的手有些颤抖，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次的商业谈判，也经历过数不清的激动人心的时刻，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手抖过。
    他缓缓打开文件袋，几张有些年头的纸张映入眼帘。
    沈易则掏出那几张纸，抬眸看了看沈重山。
    沈重山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沈易则缓缓打开折叠在一起的纸张，竟然是一份合作协议。
    甲方：沈重山
    乙方：林秉承
    看完协议内容，沈易则握紧了拳头，“因为这份协议，你们就对林溪一家三口痛下杀手？”
    “易则，这份协议只是一份复印件，事关沈氏大业，林正恩拿着协议找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找到这份协议。我和林秉承立下这份协议是真心希望他加入沈氏，后来因为理念不同他要离开沈氏，创建林氏，我也是真心相待，林氏的注册资金和材料都是我们沈氏出的。”
    沈易则冷笑，“但您终究还是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不是吗？”
    “但是林秉承已经不计较了，他在世的时候从没有找我要，我们之间没有提过这个事。林氏和沈氏相辅相成，合作得很愉快，那两年林氏的发展很迅速。”
    “所以林爷爷死后您就当做没有此事，对林氏也不再过问，任由林氏自由发展？这个协议出现后，您就对林正安痛下杀手是吗？”
    沈易则盯着沈重山，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爷爷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易则，我没有下手，林正安找我，刚好被你二叔撞见，你也知道你二叔对公司向来比较看重。”
    沈重山站立不稳，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二叔做的，您敢说自己不知情？”
    还真让他猜着了，林溪的痛苦真的是他们家造成的，想着这些年林溪的境遇和生活，沈易则紧紧攥着手里的几张纸，每说一个字他都在颤抖。
    “易则，沈氏是我们家几辈人的心血，当年跟林秉承签的协议一是酒后兴起，二是确实需要他手里的技术。”
    “当时林正恩想要什么？”
    “他们林氏有一个项目做到了一半，合作方突然撤资，资金周转不过来，便想让我们接手。”
    “有说让您兑现承诺吗？”
    “没有，但当时我们公司正处在转型期，一时间筹措不到那么多的资金。”
    沈易则冷笑，“也就是说我们沈家背信弃义，其实人家并没有真的要让我们兑现承诺。”
    “我当时让林正安先回去等消息，钱我会帮他，可我没有想到你二叔会下手，更没有想到他会和林正安合谋。”
    沈易则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那种透骨的寒凉让他颤抖，他抬手扔下手里的东西，“您这么多年面对林溪有没有愧疚？毁了她的家，再扮作慈祥善良的老人拯救她，然后把她硬塞在我身边。真的是为了她好，还是您别有所图？您是不是怀疑原件在林溪身上？”
    若是原件在林正安手上怕是早就重见天日了，又怎么会每年靠着林溪帮他拉项目？
    沈重山被他说中心思，垂下了头，“我是对不起小溪，虽然我有私心，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真心对她，给她幸福，这样即便有一天小溪拿到了原件你们夫妻一体这也不是个事。”
    “算盘打得真响！这么多年林溪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可见她根本就不知情。这件事我已经报警，市局刑警队也在查，您要想保您那个宝贝儿子，就劝他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吧！”
    “易则，你不要犯糊涂，这不是个小数目，沈氏这么多年的基业，你知道那个协议意味着什么。”
    沈易则踩着地上凌乱的纸张大步离开，不顾身后沈重山的叫嚷。
    出了老宅，手机里林溪发来一条语音：沈易则，我妈那里没事吧？王姐有没有交代？陆队没有接我电话。
    沈易则听着她的声音，心里一阵揪紧，在他身边五年，他伤了她五年，却不想她的遭遇全是自己家里人造成的。
    沈易则心里酸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溪，上车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回到邺南别院，漆黑的院落里已经有不少的落叶，两个月没有回来，昔日他跟林溪的家苍凉了很多。
    第一次在这个院子里看到她，她就坐在客厅的落地玻璃旁，抱着膝盖靠着玻璃发呆，那年她才二十一岁。
    沈易则无法想象她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嫁给自己的。
    心里的压抑和酸胀让他迈不动脚步，倚在车门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良久，沈易则的心情才慢慢平复，抬脚踢散了地的烟头，重新坐进车里。
    开车到医院的时候，新请的护工和刘嫂在劝梁如梅吃药。
    因为王姐不在，梁如梅显得很是焦躁，她不睡觉也不吃药，在病房里踱来踱去。
    刘嫂看到沈易则无奈道，“先生，这么走来走去个把小时了，不吃药也不睡觉。”
    沈易则知道林溪担心梁如梅，今天不看到她怕是睡不好觉。
    他拿着手机给林溪打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