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问:“什么秘密?”
刘虎说:“她和儿子在寻找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自从和王女士交往后一个月,他们就开始同居了。王女士对他很好,几乎不干涉他私生活。她说要给自己一定的空间,不能追得太紧。
王女士询问私事是当宋小凡的面,每次都脱口而出,自然其然。但宋小凡就不是这样的表现了。
有一次。
饭桌上,王女士问:“凡凡,你今天有成绩吗?”
“没有。”宋小凡不耐烦地说。
饭后,宋小凡拉着王女士走进卧室,没过多久,两人起了争执。只见王女士冷着脸冲出来,气呼呼回到房间。
刘虎过去问缘由。
王女士迟疑片刻后,“凡凡对你有敌意,估计,怕你抢走他唯一的妈妈。”
“不可能,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刘虎一口咬定不是这样。
“他让我不要和你来往。”王女士说一半,留一半。
刘虎惊讶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来往?”
“我,,你不是救了我的包包吗?”
还有一回,刘虎在家看电器,王女士走进宋小凡的卧室,两人在热烈地讨论某个话题。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都播放完了。客厅里一片静悄悄的,但母子俩好像还没察觉。刘虎坐在沙发上,背对宋小凡的卧室,竖起耳朵倾听。
“这东西怕不是假的吧?”
“不可能,那是你爸留下来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算坑别人也不可能坑你。”
“那我找好几遍都没有,别说金子,就是一只泥碗都没找着!”
“可能是你还没找到线索和诀窍!”
这时,茶几上的一只塑料水杯掉下来,砸到地板砖上咣当一声,响彻客厅。
原来,刘虎把脚搭在茶几上,摇着脚尖。塑料水杯安置在茶几一角,正巧对着他的脚掌心。
卧室里的话题很惊悚,听得他冷不丁脚一抖,竟然把水杯踹翻了。
响声惊醒了宋小凡。他跑出来一看,水杯躺在地面,还有一滩水。他冷冷问:“你在做什么?”
“看电视啊!”刘虎心慌慌的,但面上尽量装得淡定一点。
他扫了一眼电视机,“电视都没了,你看什么?”
“哦,我忘了。”刘虎心里一惊慌,按遥控器换了个台。
宋小凡还是疑惑,“为什么不把水杯捡起来?”
“这不是你刚好出来问我吗?”刘虎捡起水杯,又把地面的水拖干净。
王女士跑出来,摸着他的手,“你没事吧?手没被烫伤吧?”
边上的宋小凡冷冷睥睨一眼刘虎,眼神不怀好意。
“呵呵,没事没事。”刘虎刻意朝宋小凡笑笑,又朝王女士笑笑。
但从那以后,宋小凡再也不在他面前谈起要找的东西和找东西的进度了。只要一有空,他就独自躲在房间里研究。
王女士过去敲门询问,他也不再吭声,更不会轻易开门。
“他们找金子?”
“他们神神叨叨的,还有点神经质的感觉。”刘虎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还带着十足的嘲讽,“有金子有宝也轮不到他们!这都啥年代了?又不是活在古代的寻宝时代里!”
“你觉得那很荒谬吗?”老孙问。
刘虎笑得肚子都疼,“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你一点都不信?”老孙又问。
边上的竺兰也定睛望着他。
“谁信呐?谁信谁就是傻子!哈哈!”刘虎话锋一转,“刚开始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什么?你后来也信了?”
“我是不得不信。”刘虎道。
原来刘虎查到宋小凡的父亲——宋辉,是一个巨贪,还在追逃过程中死掉了。那么,他留给儿子一点东西,是很有可能的。
当宋小凡提刀出门后再也不见,王女士满世界寻找儿子后,他终于信了。那小子不是骗了他妈妈,就是防着他刘虎,要不然就是两者兼而有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找金子,活着的人至今未归,而死亡的人早已魂归地下。
王女士一向很宠爱儿子,而宋小凡平时也会在乎她的感受。在日常生活中,两人的互动还是蛮多的。
宋小凡认识张振,而张振是黄敏的丈夫,他们要找的东西在山上。所以半夜时分黄敏死在山上,多半也跟此事有关。
“说不定他们寻找的东西本就不存在呢?”竺兰挠挠头。
刘虎说:“那就不知道了。”
“你利用王女士的事情,她知道吗?”老孙冷冷问。
“我不清楚,但没关系了。”刘虎说,“当我决定为黄敏去查张振和宋小凡后,我就不得不欺骗王绾绾。从我决定要为黄敏寻找凶手时,就不在乎王绾绾的感受了。”
审讯室里,安静地就连一根针掉落地面都能听见。老孙那双犀利的眼睛就像鹰隼,精准地探入刘虎的眼睛里,那里,有晴天白云,有草地鲜花,有云山罩雾,也有溪流深渊。一时间,她竟有些看不清了。
良久过后,竺兰终于从埋头记录中抬起头来。她看了眼老孙那严肃的表情,也看了看刘虎那有些低落的神情。
终于,老孙开了口:“你为什么要帮黄敏?她不是经常家暴你吗?再说,你的父母不也是被她间接害死的吗?我不相信你能够这么大度去帮助她,甚至为了她选择利用王女士,结果还让王女士掏空你积蓄?”
刘虎说出的话铿锵有力。
“是的。但我觉得黄敏罪不至死,她的生命不应该由别人决定。我是恨她,但没想过要她死啊!她那么年轻,不该就这样冤死在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
老孙想起黄敏尸体的惨状,皮肤表面很多鲜血,皮下组织有许多出血点,还有许多被殴打的淤青痕。
恼火的是,痕检科的小李一直没找到杀死黄敏的凶器。
的确,没有人的生命是应该由他人决定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过,刘虎真的有这样伟大吗?一般人尚且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一个被长期家暴的男人!当殴打的皮鞭一鞭又一鞭落到身体时,当他承受着暴力和穷苦时,他真的没想过要黄敏死的念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