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却没有起来,端正姿势跪坐在地上,看向尹诏良,双手呈上了瓷瓶。
瓷瓶是素白瓷,反射着莹润的光泽,静静卧在她的手上。
尹诏良扫了一眼,引导她说话:“这是什么?”
宋殊紧张得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这是前些日子我偶然得来的。有两个陌生人去了食馆,扬言我哥哥有危险,让我将瓷瓶里的东西下在殿下的吃食中,我大哥才能安然无恙。”
尹诏良静静听着,没有回话。
宋殊再次看他,软喉轻咽,继续说道:“我收下瓷瓶之后,担心大哥出事,到王府来第一次找了殿下。”
“殿下与我说大哥没事,我便将此事当做了插曲,没有与殿下说明。”
这件事情说出口,宋殊已经有些冒了些汗。
“丁宗。”尹诏良开口喊了一句。
宋殊心里一凉,脸上还是沉静如无风的水面。
以前宋殊还是银霜的时候,每次老夫人要责罚人,通常情况下都会让燕嬷嬷代劳。
主子身边的左膀右臂,给主子处理一些为难阴私之事,是高门大户向来的规矩。
丁宗的步子沉稳,进来看见宋殊跪在地上,有些吃惊。他走到宋殊身侧略微向后的地方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我伤还未好,不能随意走动,你将姑娘扶起来。”尹诏良开口道。
底下的两人均一怔。
宋殊便被丁宗扶到了尹诏良身边坐下。
“你继续说。”尹诏良没有让丁宗离开,反而让丁宗站在旁边旁听。
宋殊抿了抿唇,将瓷瓶放在桌面,“这个瓷瓶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带回来后便一直放置在箱子底。”
尹诏良将瓷瓶拿起,轻轻的晃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中间。
宋殊紧盯着那个瓷瓶,“今日我去了大哥家,奴仆说大哥留下了一封书信给我。我打开一看,根本不是大哥写的信。”
“哦?”
“就是当初的那群人,他们催促我给殿下下毒。”
“你回来为何不说?”
宋殊心脏怦怦直跳,“我不知道如何说……殿下,我断然没有害你的心思,不然也不用现在来告诉你这些。”
宋殊的脸颊被尹诏良用扇柄勾起,“看着我。”
宋殊侧眸向他。
“真的没有害我的心思吗?”
“天地明鉴。”
宋殊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灼灼看着他。
她确实没有害他的心思,只是为了大哥的安全,再三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尹诏良另外一只手将瓷瓶包住:“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大哥我会找到。”
宋殊听了,伸手拉住尹诏良的手:“殿下,能不能有消息了就告诉我。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说到后面,宋殊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走丢的时候年纪不算小了,知道自己有亲人。在王府为奴快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我大哥要是出事……”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喉口发酸发涨。
尹诏良反手将她的手紧攥在手中:“殊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