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然走后,宋殊让哑奴拿了文房四宝来,坐在书桌前,看着信笺纸,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拿着墨条在砚台上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宋殊思虑了许久。
她将玉石镇纸放在信签纸的上下压住,才提笔写上了第一句话。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便将此时的心境说说吧。
大约是不用面对尹诏良,宋殊竟然写着写着说了许多的心里话。
比如此刻对疫病的担忧和害怕,又比如说起宋晴的事情。
写完了一封,宋殊才发现自己洋洋洒洒竟然说了如此之多。这大半年以来的练字已经略有小成,信签纸上的字迹工整平稳,墨迹轻柔细腻勾勒出女子的气质。
光是这张纸拿出去,说是哪个官家小姐写的,恐怕也无人不信。
“姑娘,汤饮送过去了。张正大人有些受宠若惊。”宁然笑着道,“张大人说姑娘有什么要求直管吩咐就是,不必如此客气。”
若不是送了这盏汤饮,恐怕也换不回这句话。
宋殊笑了笑,将封好的信递过去,“这是我给陛下的信。”
宁然双手接过,“是。”
她福身退下,出去送信。
等她回来,宋殊特意招了她来身边问话:“你给我说说如今外面的情况。”
宁然想了想,认真道:“疫病是从南边传来的,听闻南边前段时间发了水,后面便生了病。”
“居然是从南边来的。”
“这病来势汹汹,死了不少人。但也不是无药可治,悲田院来了人之后,开了新的药方,听说仅是一天,病人就已经好多了。”
宋殊听了心中稍定,听到悲田院又有些惊喜:“难不成是因为云道山的人开的方子?”
其实悲田院的情况,外面的人就算打听,知道的也有局限。因为里面全是病人,旁人也不敢轻易去。
“这个就不清楚了。”
过了几日,门外传来喜讯,说是悲田院诊治好了不少得了疫病的病人,朝廷的赈灾粮和药材也送了过来。
情况一片向好,就算是在别院也听见街边不少放炮仗的声音。
“朝廷发了粮和汤药,那些民众在街边敲锣又打鼓的。再加上有些治愈的病人归家了,放鞭炮的人也多了,热闹得就像是过年。”宁然给宋殊转述见闻。
说完,宁然将手中的信件呈上:“来人也将陛下的回信带来了。”
宋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尹诏良的回信:“如今这里离京中还有多远?”
“不远了。若是正常出行,三五日便可到。去往宫中的信件更不用说,都是快马加鞭,一路上不停,到了官驿便有人接力相送。”
怪不得来回不过就四日,实在有些太快了。
在宋殊打开信件之时,宁然便无声退了下去。
宫内的信笺带着一股淡雅的兰花香,只看第一行宋殊便已经红了面庞。
“卿卿见字如晤。”
宋殊漂亮的贝甲在纸上轻轻点着,又看了一遍开头,雪腮挂着花瓣一样的红润。
他那日走之前,大约是与宋殊说了重话的关系,两人一直维持着不咸不淡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