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结束如意才请来太医,太医给苏九微把完脉,又给苏九微一粒药丸,说是可以稳定心神。
双喜狐疑地接过,不相信端禾会如此好心,她今天这场宴会分明是要让小姐难堪!
“九微谢过公主殿下。”苏九微有气无力道。
端禾假惺惺让她不必多礼,催她赶紧服药。
苏九微拿过黑色药丸,假意服药却将药丸凑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了泻药的味道。
苏九微心中有数,佯装喝药,随即将药丸拢进宽大的袖中。
端禾见此,心中满意,面上便带了笑。
“苏小姐应该无大碍了。”太医只觉得后背发寒,眼前的苏小姐分明气虚体弱,这一剂强力泻药下去恐怕会要了她大半条命!
他明知此事不可违,却碍于端禾公主的威势不敢不从。
端禾挥手让太医退下。
随即端禾在如意的搀扶下起身,众女子亦跟着站起来。
端禾纡尊降贵般走到苏九微面前,苏九微佯装身体不适,无法起身,就那么半坐半躺地靠在双喜身上。
端禾眼见苏九微一副病弱还楚楚动人的模样就气愤难当!更见她一手捂住胸口,颇有西子捧心的娇弱无依,更觉厌恶,憎恨。
“苏小姐,太医都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郭蓉见苏九微不动如山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
“可我心脏疼痛难当,实在起不了身……还望公主殿下体谅。”苏九微面色惨白,嘴角的血迹还未干涸。
或许是她故意没擦干净。
端禾忍了又忍,缓声开口,“你且先休息会儿。”
随后招手让如云如烟走上前来。
“苏小姐,你看如云、如烟两姐妹如何?”端禾问道。
“公主殿下请的舞姬自然是极好的。”苏九微假意奉承道。
“苏小姐怕是有所不知,如云如、烟两姐妹是五弟的红颜知己,时常在五弟府内夜夜笙歌,好不风流雅致。”端禾笑着说道。
“公主殿下这……”苏九微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受了惊吓一般,小心翼翼开口,“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这二位……”
端禾点点头,“你未来是五皇子府的当家主母,五弟又对如云、如烟二人倾慕有加,她们不求侧妃的位置,只求能在五弟身边做个丫头,苏小姐向来善良大度,她二人无依无靠你收留她们也无妨,左右不过是个下人。”
竟是一副言之凿凿的语气。
周围看热闹的女子窃窃私语,京都谁都知道五皇子私生活混乱,就算他长的再好看再有身份有地位,也鲜有高门女子愿意嫁给他。
今天这事一出,不但苏九微会成为笑柄,连赵成毅也会被人议论。不过赵成毅到底是皇家人,也是男子,人们最多只会说他风流不羁。
可苏九微就不一样了,她是个病秧子,还是被赵成毅强烈要求拒婚的人,如今还未有正式婚约,便有赵成毅的红颜知己找上门来。
怕是哪天赵成毅突然带回个儿子女儿,她苏九微喜当娘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只觉得苏九微又可怜,又可悲。
苏九微闻言陡然起身,愤恨地扫了眼如云、如烟两姐妹,二人一直默默垂着头,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
“苏小姐不要生气,我这个弟弟向来喜欢美人,他阅美无数,红颜知己甚多,也只有如云如烟二人最常陪伴在他身边。”端禾眼见苏九微生气,心中欢喜,语气无奈唤道:“如云如烟,还不快见过苏小姐?她可是你们的主母。”
端禾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
如云、如烟听话的就要跪下去,苏九微冷声开口:“二位姑娘大可不必!”
如云、如烟被这声呵斥吓住,没敢再跪。
苏九微看着端禾冷声笑道:“公主殿下这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端禾得意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苏九微,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对她说话!
“大胆!”如意厉声斥骂。
“既是五殿下的红颜知己,自去找五殿下邀宠献媚,找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当我的妾室丫鬟?”苏九微冷眼睨着端禾,散了刚刚那股子柔弱,周身笼罩上一股戾气,叱道:“我与五殿下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公主殿下一句主母前,一句主母后可是在侮辱我的名声!九微虽命薄如纸却也是镶国公左相府的嫡女,公主殿下如此羞辱,我也只能请陛下评理了!”
一句话步步紧逼,众位女子露出骇人的目光,没想到病弱的苏九微竟然敢当众顶撞公主!这可是京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面。
皇帝和皇后向来偏爱公主,谁敢得罪?她怎么敢?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公主的面子!
“放肆!”端禾怒不可遏,扬手就要给苏九微一个耳光。
苏九微准备好了躲避,却有一人大跨步而来。
“皇姐,注意身份。”赵成旭握住端禾高高扬起的手,小声提醒道。
“参见四殿下!”众位女子这才从苏九微的大胆言词中反应过来,匆忙行礼。
端禾深觉丢了面子哪里肯听赵成旭的话,扬起的手还要再动作,却被赵成旭死死握住。
端禾愤怒道:“四弟,你干什么?本宫,本宫要好好收拾这个牙尖嘴利的贱人!”
“皇姐不可。”赵成旭拉着端禾走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
端禾努力压抑内心的狂躁和愤怒,回头瞪着苏九微,冷声道:“滚!别再让本宫看到你!”
众女从未见过端禾如此疾言厉色,心中战栗不安,瑟瑟发抖。
苏九微冷冷一笑,敷衍地行完礼离开。
众人心中暗自盘算,这场荒谬的宴会也该结束了。
苏九微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温软的声音透着讽刺。
“公主殿下,幻茶之艺乃大相国寺前任住持渡边法师终其一生所研习的技艺。就连先帝也要夸赞一句技艺精湛,天下无出其右。臣女不才,得渡边大师真传,习得其十之八九。”
苏九微笑容艳艳,声音清透,根本不顾端禾越渐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从公主今日所作所为来看,公主殿下确实不善茶艺,竟将珠玉当瓦砾,浪费了千山翠色,也浪费了梅花上的雪水。往后还是别再东施效颦学皇后娘娘办什么品茶宴了。”
苏九微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