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离开后有宫女推门而入,郭蓉正要发怒,却从镜子里看见来人正是端禾公主身边的如意就敛了眉目中的戾气,“可是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公主殿下要见二少爷,请郭小姐安排一下。”如意缓缓说道。
郭蓉一愣,“见二哥做什么?”
如意垂着头,不愿多说的样子。
“好。”
见郭蓉答应,如意转身离开。
“小贱人,以为是公主的人就能对我颐指气使?”郭蓉死死捏住衣角,目光愤恨。
要不是巴结公主能够经常见到赵成旭,她才不会把一个丫鬟生的公主放在眼里!
身后给她挽发的婢女见郭蓉脸色难看,心中一阵胆寒,手上动作越渐小心翼翼起来。
“快点!梳个头这么慢?”郭蓉冷声催促。
小丫鬟吓了一跳,加快动作。
、、
天黑后宴会正式开始,偌大的郭府鼓乐齐鸣,京都有名望的贵族都前来道贺郭家大公子升任吏部尚书一职。
就连太子赵成睿,三公主端禾和四皇子赵成旭都来了。
至于赵成毅,他的母族没什么地位,在皇子中除了经常传出粉色绯闻,没有谁会在意他来或者不来。如今因为马三娘的死他害怕见苏九微,知道郭府宴会她要来,自己有意无意想要避开她,带着剑心在满月阁喝酒看歌舞。
宴会过半,郭夫人忽然开口,“京都贵女向来是琴棋书画才艺无双,今日便以抽签的形式来展示一番,如何?”
在宴会上展示才艺,是每场宴会几乎都会有的环节。一来这些贵女们平常轻易不露面,很少有人知道她们擅长什么,二来,宴会上有不少王公贵族,若是有谁看上了哪家贵女,也算是一桩好事。
这就是每次宴会贵女们都打扮漂漂亮亮的原因,可以在心仪之人面前表现自己,例如郭蓉。
郭府的丫鬟端出一个竹筒,竹筒里放着许多竹签,竹签写字的那一头朝下,贵女们自由挑选。
“微微。”苏夫人忽然产生不好的预感,“刚刚郭蓉无缘无故对你下手,娘担心……”
“娘,不用担心。”苏九微轻轻握住苏夫人的手,柔声安慰道:“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做什么。”
苏九微忽然发病,苏重远和苏夫人匆匆赶到,双喜将事情原委诉说一通。苏夫人当即发怒,责备郭蓉嚣张跋扈,竟敢与苏家为敌!青天白日就想将微微推下荷塘,还好微微反应及时,不然落水的就是自己女儿。
至于那些鹅卵石,是双喜趁乱在花台里抓的。
刘琳随手抽了一签,脸色瞬间垮下去。
轮到苏九微时桶中只剩下一签,她想也不想伸手拿过,苏夫人连忙偏头去看,不悦道:“这是什么意思?”
竟是舞剑!
明知她的女儿久病缠身且身体柔弱,怎么可能舞剑?而且她的女儿向来规规矩矩,温柔端庄根本不会舞剑!这可怎么办?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女儿出丑?
想到这里苏夫人忽然意识到,郭家怕就是故意为之。整个京都,又有哪个女子擅长舞剑?
这分明是刁难!
还是最后一支签,选都没得选!
苏九微招招手,双喜俯身过来,苏九微耳语一阵,双喜立刻离开。
郭蓉和端禾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苏九微,没错,今日她们就是要苏九微在京都贵族面前丢脸。
第一位上场的自然是郭蓉。
郭蓉此时换了一身绯色绣牡丹舞裙,头上坠着同色绯纱直到脚踝处。没有白日的清秀可人,整个妆容精致又艳丽,倒像换了一个人般让人眼前一亮。
她纤细的腰间和腕间坠着金饰打造的珠饰和铃铛,行走间脚步轻盈,珠环脆响,好不悦耳。
音乐缓缓响起,郭蓉一袭绯衣翩跹而动,时而如蝶上下翻飞,时而如花旋转缠绵。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纷纷拍手称赞。
一曲舞毕,郭蓉额上已经密密浸出汗珠,她下意识看向赵成旭,赵成旭的对她露出赞赏的眼神。
郭蓉娇羞一笑,退了下去。
第二位上场的是御史家龚小姐,她身材婀娜,脚步轻盈走上台。
两名丫鬟手捧长长画纸,龚小姐素手执笔,悬空作画。
龚小姐的书画在京都小有名气,众人静心凝神等待。
约莫半炷香过后,龚小姐落下最后一笔,两名丫鬟转身将画卷摊开在众人面前。
一幅美人跳舞的画卷展现在众人面前。绯衣女子轻盈如蝶,跃上半空,在天边圆月的衬托下竟如仙子欲乘风而去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将刚刚郭蓉的仪态气质描绘的惟妙惟肖,就连画中意境也是如此美好,让女子眼中的温柔一览无余。
众人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纷纷鼓掌。
龚小姐面色泛红,退了下去。
“微微,要不娘带你回去吧,他们分明是故意刁难你。”苏夫人担忧。
苏九微摇头,“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很快到了刘琳上场,她脸色难看地走上台。站在台上久久不说话,刘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琳。
她抽的是作诗。
天知道她女儿只会舞刀弄枪,哪里会做什么诗?刚刚她好容易帮刘琳做了一首,让她记住,上台背出来就行,哪知这丫头走到台上竟然忘词了!
刘夫人实在没眼看。
刘琳没有办法,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越渐紧张起来。
众人窃窃私语,暗自嘲笑刘琳。
台下笑声越来越大,刘琳站在台上又羞又恼简直恨不能打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刘小姐,接枪!”有女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怔愣的刘琳回头一看,是苏九微的丫鬟双喜。
双喜目光坚定,一杆红缨枪凌空抛来。
刘琳接过长枪,目光一扫刚刚的害怕和恐惧,看向苏九微。
苏九微本就离舞台不远,目光直接与刘琳对上,随后苏九微对她做了个手势。
刘琳明白她的意思,坚定地点头。
苏九微桌案上摆着一架古琴。
手指轻抚,一串清脆之声流淌而出,转而琴声上挑,铮铮戾气随之而来。
竟是一曲《将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