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愿背负起明知只会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的因果。沿着那所谓命运未知且越发不由己的道路走下去。如何走的到终点?如何看得到希望?”
“如此走着走着,不可回头的越走越远的你可还是曾经那个你?”辰明此时反过来质问杀子。
“……”这一次终于是杀子真的无可回答了。
“我就不愿意如此,所以我才更愿意停一停。”辰明语气转为了沉思,顿了一顿。“我承认因果不可违逆,因为每一段因果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执起的自然让我自己去完成。命运无可预测,但我也见过了不像命运屈服的人。”
“我想走之道,是顺我心之事,虽有死吾往矣!违我心之事,何忍命运摆布!”
“你逆不了命运,不论多强大还是多弱,小者命运此物皆是不可逆的。”杀子说。
“我也明白你所说的这个命运并非世人眼中那种狭隘,所以我也清楚自己逆不了。但即便明知不可违逆,我也愿意不惜代价去驻足反抗。”辰明说。
“对于你我这种人或许早已生死看淡,不论是以何种方式。”杀子还是摇了摇头。“但我且问你,你就没有在意之人?在意之事?在意之物?自己所有的哪怕是命或许都不足以可惜。但是你却依旧可以如此果断平淡的舍弃那些去坚持那明知难以改变的命运?”
“……”仅仅是这一段话,辰明又沉默了。因为他——确实做不到。
“你或许是对世间失望过,但古往今来那么多岁月中比你更失望,更绝望者从来没有少过,但如你现在这般立志者又有哪位成功过?世道却更古不变一直存在。”
辰明想到了凌天剑帝,那号称最强的大帝……
过了好一会儿……
“我的坚持并不可笑,你的坚持也一样。”杀子最后却回转了语气。“你可知为何?”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各自都坚持各自认为正确的道路,那就是正确的。”
“但前提是要坚持了下去。”辰明中间停顿了一下,一共说了两句。
两人同时都不说话了。
“呵呵。难道你就不觉得这其实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论?”杀子却突然语气放松了。“因为其实你我都太过无知了,或许因为这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但我们至少都在追寻自己的答案,不论是否能够寻到,不论是否寻到的,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辰明并没有不适应这一段跳跃。“但至少我们都明了了自己的一个模糊的方向。”
“你是第三个。”杀子与其终于变了,不再如之前那般质问灼灼逼人,也不再如求道般深邃难解。“我所论这个问题,第三个能让我感到惊异者。”
“前两个人是谁?”辰明问。这种从头到尾两人都处于同一思考层次的话题真的很少。
“一个你也见过,就是孟儒仁道友。一个是你将见到的,他自称剑君。”
“孟道友曾提醒我,在这南域需要注意两个同辈道修修——一位是你,杀子。另一位则就是那剑君。”辰明这又问。“不知道那位剑君的回答是什么?”
“算我所不敢想象,也很难认同的……疯狂吧。”辰明我是头一次见杀子有这种表情。
“斩尽因果。我不欠世间,世间不欠我。因果无限?来我便斩!命运难料?我只认自己展出的命运之路。若问依凭,仅需也仅有手中之剑。”
“他这答案……几乎是不可能。”辰明说。
“世人所有的坚持,最终的结果都是不可能的。但我这不可能不同于你们那不可能,那就是可能。”杀子说。也是那位说的。
若换作其他人辰明只怕只会觉得这人是疯了在说大话,但是放在那位剑君身上……似乎又那么的合理。
剑君不这样似乎才不合理。
“是该回到正题上了,现在我已经认可了你之道的立意。”杀子看着辰明又问。“但我依然有几点想问一问。”
“请说。”
“究竟是如何修炼成这种杀影的?明明你的杀道虽然窄了些,但根基很稳,立意很深。但杀影却如同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你所择的是何种真魔道?”
“你是不是修罗殿弟子?”
“你腰间那把剑,似乎与你现在的样子并不相配,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为何?”
“你是否会进入彼岸禁地?你对禁地有多少了解?”
第一个问题并不难解释。辰明略去了一些部分,简要的说明了自己走上杀道之因以及仓促修出杀影的过程。杀子听了之后却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
“执魔?我原以为以你的血脉你会是血魔。但确实以你的执念走上只魔道也不会比血魔差。”杀子说。“我也是执魔,而我的执念便是纯粹的杀道。”
“现在我暂时还不是修罗殿弟子。”辰明继续说。“但已经让修罗令认主了。”
“那你其实就算是半个修罗殿弟子。”杀子有些事情知道的比辰明更多,但辰明无法追问。因为他并未告诉杀子神秘人的存在。
“难怪没有任何气息传出,但这也不能解释的通一切……”杀子同时在心里想着。
“至于这把剑。”辰明拿起腰间的银白色长剑。扫视了一遍,又挂回了腰间。“这确实不是现在之我所使用的剑,但却是我用来守心的剑。”
“可要想清楚,一旦两道相冲的后果。”杀子出言提醒。
“我之道,顺心而已。”辰明却说。
“我会进入彼岸禁地,既是为古家办一次事,同时也是为了自己修行。”辰明说。“我也确实不太了解彼岸禁地内部的情况,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
“我也不太了解。”杀子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彼岸禁地对魔修并不友好。”
“这一点我也知道。”
“不过我觉得再多的了解,其实也不如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杀子看向辰明。“问心关对你我而言其实并不难。而我这有一个交易,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请先说明。”辰明一向谨慎。
“我有一法可以助你完善杀道,而在彼岸禁地内,你要出手帮我至少一次。但如果没有遇上危险,那便作废权当是我无偿帮你一次。”
“是何方法?”
杀子不言,取出了一块染血的阵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