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岁宝赶紧摇了摇小脑袋，眼神带着点幽怨。
    那眼神仿佛在说：‘爸爸坏，故意欺负人’。
    宁老爷子看不得乖孙女儿受委屈，赶紧拄着拐杖走过去，拉起小岁宝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什么话没说，但看得出骂的很脏。
    宁霆琛不悦拧眉，“爸，您不能这么惯着岁宝。”
    “我自己的孙女儿，我惯着怎么了？犯国法还是犯家法了？”老爷子横眉。
    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也好意思舔着个脸说别人。
    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说闺女受了委屈，谈了几个月上亿的大单说不要就不要了。”
    宁霆琛：“……”
    算了，怼不了，谁让这是他亲爹呢！
    他这么想，宁老爷子却不这么想。
    好歹他也是当老子的，又不要求他把公司大权给他，也不要求他赶紧再娶一个生大孙子，就护着点孙女儿他就不乐意了？
    这叫什么？
    不孝！
    宁老爷子刚想发难，就听一道惊喜的小奶音响起，“奶奶，您醒啦！”
    小奶团子说着，抽出自己被老爷子握着的手，快步跑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被旁边的阿彪扶着坐在椅子上，冷着脸想说什么，眼神却在瞥见地上躺着的宁蕊时，瞬间慌乱起来。
    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喊出“蕊蕊”两个字。
    岁宝一个急刹车，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小心翼翼，“奶奶。”
    宁老爷子心疼坏了，冷哼一声，“岁宝，你不用理这老太婆。”
    闻言，宁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嘴唇哆嗦了几下，竟然顺着他的话道：“你爷爷说的没错，我已经不是你奶奶了。”
    此话一出，餐厅里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宁老爷子表情一僵，目光死死地盯着宁老夫人，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夫妻这么多年，他哪怕再对她失望，也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以他对老婆子最近脾性的了解，她现在，应该质问他们怎么宁蕊了才对，怎么会突然提离婚？
    难不成……
    岁宝有些无措，转身看向冷着脸的宁霆琛，小脸上满是惆怅。
    她见宁霆琛没动作，着急地眨眨眼，唇语道：“爸爸，快呀！”
    现在菲菲阿姨的魂魄散了，她对奶奶的影响肯定已经没了，奶奶肯定会变成妈妈口中的好奶奶。
    小奶团子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宁霆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暗示。
    只是他并没有动。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同时，更了解他的母亲。
    秋兰芳早年嫁给宁老爷子时，宁家还只是海城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家，平时就靠着宁老爷子去给人看事过活。
    两人成婚后，因为一些变故，宁老爷子只能忍痛放弃了引以为傲的手艺，下海经商。
    而秋兰芳并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选择在家里带着孩子默默等候丈夫，而是直接一个竹筐装上刚出生不久的大儿子，义无反顾的跟他一起踏上了前往异乡之路。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帮衬着刚做生意的丈夫，那些年吃得苦，数不胜数。
    是每每想到那些，都让宁老爷子眼红的地步。
    所以即便宁家后来做大做强，他仍旧对这个给自己生儿育女，与自己齐头并进的夫人，敬爱有加。
    甚至于到了有些唯命是从的地步。
    不管外面怎么说他，只要秋兰芳高兴，他都是乐意的。
    耙耳朵也好，妻管严也罢，那都是他们嫉妒他的老婆漂亮温柔善良能干！
    可自从宁蕊来到这个家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老两口摇摇对望，谁都没说话，却也都无比清楚对方此刻的想法。
    他们在怀念曾经的一切，更在懊悔，一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眼看秋兰芳面上亲缘线没有任何变化，岁宝急了，跑过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秋兰芳沉着脸躲开。
    她看向岁宝的眼神没了之前的尖锐，却也十分冷淡，“宁岁岁，无论有没有蕊蕊，我都不会喜欢你。”
    这一点，岁宝其实心中明白。
    但是明白却不代表，她不会因此难过。
    小奶团紧攥双拳，与秋兰芳冷淡的眸子对上，声音透着委屈，“奶奶，妈妈告诉过岁宝，说您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秋兰芳的眼神微微闪烁，表情跟之前一样冷。
    看着她，岁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老爷子走上前，将委屈不已的小奶团挡在身后，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痛心，“老太婆，你想好了？”
    他的话无疑是给了秋兰芳一个台阶。
    但凡是她说没有，无需她承认错误，也不用她道歉，大家也会看在她是被宁蕊迷惑了心智的份上原谅她。
    毕竟从前的她，是真的很好。
    对外能干对内温柔，几个孩子也都被她教养的正直，聪明。
    秋兰芳冲着他笑了笑，唇角的弧度一如当年温柔，“老头子，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