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尹林江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道：“人鬼殊途，他死都死了，还留在这里纠缠活着的人，不灭了他等什么？”
    闻言，岁宝的唇抿得更厉害了，漂亮的小脸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手，抬头问：“就因为不是人，所以就该死吗？”
    尹林江迟疑了几秒，开口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完又觉得这话可能太深奥，怕小奶团听不懂，正想着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一遍。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岁宝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光头叔叔，如果我也不是人呢？
    你也会找人，灭了我吗？”
    她语速缓慢，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问得也格外认真。
    认真到，哪怕此刻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对于尹林江而言可谓是天方夜谭，也让他脑海中不由得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
    或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想法刚冒出头，尹林江就想抬手给自己一耳光，把他抽醒。
    人小奶娃就在自己面前，好端端的站着，那鼻子眼睛眉毛哪儿看着不像人？
    “岁宝，商量正事呢，就别逗你光头叔叔了。”宁霆琛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小奶团的腰，似宠溺又似提醒。
    就算平时关系再怎么好，尹林江终究是外人。
    有些话，哪怕是在家里说，都显得人多嘴杂，更何况是对一个外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得抽时间好好再跟女儿温习温习这句话。
    岁宝神情恹恹地道了声“好”，身体顺势一倒，小小的身子整个窝进了宁霆琛的怀里。
    原本的精气神，好像是一瞬被抽干，稚嫩的小脸上透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疲惫感。
    宁霆琛垂眸看了一眼，直接抱着她起身，将尹林江的关切的视线隔绝在外，语调微冷，“尹导，岁宝有点困了，我先带她上去休息一下。”
    “啊，好，我跟他们打声招呼不让人上楼打扰你们。”尹林江只疑惑了一秒，便明白过来。
    人家父女俩交流，又不是非得说出来，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以宁总这个宠女狂魔的性子，能让岁宝陪着在这里看这些吓人的东西，已经很给他这张老脸面子了。
    做人要识趣，不能得寸进尺。
    小脑袋靠在宁霆琛怀里蹭了蹭，岁宝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爸爸，让人把那个坏蛋的照片给我一下，我要看。”
    灵体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有限，更何况还隔着摄像头，哪怕画面再高清也没办法看到多少。
    她如果想知道更多，要么见到刘壮本人，要么见到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找他父母跑一趟太麻烦，没那么必要。
    “好，别说话了，休息会儿，爸爸送你回房间。”知道她心情不好，宁霆琛不想让她再说话。
    至于刘壮的事情，从私心来说，他也不想让她插手。
    可他始终记得，老爷子之前说过，岁宝身上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是应劫而生之人。
    如果一味地用他认为对她好的方式，约束着她，不让她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谁也无法保证过度的保护话，将来的结果是否是他想要的。
    继三年半前目睹妻子的离世，以及此后三年后寻女未果后，宁霆琛再一次有了那种面对无法抵抗之力的无力感。
    天道面前，众人皆是蝼蚁。
    客厅里，尹林江在宁霆琛离开的第一时间，就关上了还在回放画面的笔记本。
    昨天直播完没让人拆摄像头，原本想的是过几天节目要结束时，大家再一起到冯家吃个饭。
    谁知道居然拍到了这个……
    不知情的时候还好，现在知道冯家老宅不太平，尹林江生怕这所院子也有不对劲，赶紧掏出手机给冯建国去了个电话。
    “喂，冯老哥啊，对，我是林江，有点事情想问你一下。”